太傅已经准备入睡了。
看到从外面折返进来地顾辞,愣了愣,起身相迎,“是有何事?”眼底眸色微凝。
午后下了两盘棋,彼时便觉得这小子心思有些浮躁,像是藏着什么似的。只是,顾辞不说,他便也不问,左右这小子足够让人放心。
晚膳时见他面色如常,以为自己想通了。
没想到这才出去多久,又回来了。
太傅吩咐林叔去备查,正好晚膳时喝了些酒,醒醒酒也是好的。他带着顾辞进了屋,拉开椅子坐了,直截了当地,“说吧。今日便觉得你有心事。”
顾辞将一早皇帝在御书房里说的那番话悉数告知,说到一半的时候林叔端了茶水进来,顾辞起身接了,给太傅倒了茶,才继续说完,“母亲那边,本来学生倒也不在意。左右往后也不住在一个宅子里,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欢欢受了委屈去。”
关于这一点,太傅是认可的,“既然不在意,又为何折返过来特意说这一番话来?”
顾辞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才轻声说道,“她说她不在意什么圣旨,学生我自己也不在意,可……总想要给她最好的。不管是自己觉得最好、还是世人眼里最荣耀的,通通都想给她。世人既觉圣旨赐婚是最高的认可……那学生总要让这世人都艳羡她一回才好。让这天下万民都觉得,舍弃了皇室子嗣而选择我……她不亏。”
说着,他笑了笑,很温柔的样子,温润如玉莫过于此。
太傅听完,没表态。这件事情上,其实他是有芥蒂的,他时家的嫡长女,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这小子的母亲摆了脸色,他不大愉快,所以他淡淡哼了哼,“所以,你折返回来,是想要我去同你母亲说?老头子我可不开这口,她不待见我家丫头,老头子不想见她!说实话,若非念着你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学生,早在你今日进门的时候,老头子就将你打出去了!”
顾辞搁下茶杯,起身,弯腰,对着太傅行礼。
一个大礼。
太傅下意识要去搀,偏忍了,继续哼声,态度却明显没有方才那么生冷了,还带着些局促地挪了挪屁股。
“母亲那边,学生怎敢劳您大驾。学生已经请了谢老过去。”
这还差不多。太傅又哼了哼,“那你找老头子作甚?”冷意尽散,剩下的都是傲娇,明显是对顾辞的安排还算满意。
林叔在一旁抿着嘴偷笑,心中却暗自点头,谢老爷子声望极高,的确是做媒的最佳人选。有他出山,可见顾公子对自家小姐的爱重。
顾辞容色严肃认真,又规规矩矩地弯了腰,然后才直起身体,直视太傅,“学生过来,是为母亲致歉。母亲当日所为的确过分,母亲平日举止大多克制守礼,绝不会如此失了体统。想来,那日骤闻学生被软禁一时心急才会如此,还请老师看在母亲爱子心切的份上,莫要同母亲一般见识才是……”
理解是一回事,但想到对方一早就将自家孙女儿带出去好一番威胁,心里就膈应着。但理智上也知道,若是易地而处,时家兴许会做出更加过激的事情才是……
可要说原谅,一时间也说不出口。
太傅有些懊恼地摆摆手,“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你那身子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要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
顾辞迟疑,“老师……”
林叔笑呵呵地打圆场,“顾公子……咱们太傅的脾气您还不晓得啊,嘴硬心软呢。饶是心里头已经体谅着了,嘴上哪肯服个软哟……”
“闭嘴!”太傅回头呵斥,“就你有嘴,整日里叭叭叭的……”
林叔笑呵呵地后退一步,“是是是……老奴多嘴了,遭嫌弃了,明日开始,老奴就将这嘴巴呀,缝起来……”
“好啊,你去缝!明日我瞧着你这张嘴还能吃能说,就打你几十棍子!”
“是……只是太傅,缝起来想必丑得很,要不,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