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想到的事情,皇帝自然想得到。
甚至,他的面前摆着的便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只是……这份证据让他从未有过的勃然大怒。
一如之前猜测,那只匣子里的的确确就是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甚至是皇室成员同黑市交易时留下的证据。傅卓君也不是傻子,以防对方倒打一耙,他都会要求对方签一份押了手印的文书,并且,据皇帝自己手底下的人说,同人签文书的是个外邦模样的壮汉,人称“大哥”,显然,傅卓君并不是那位“大哥”。
皇帝让人做的每一笔交易,都在这个文书里。
一些大臣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在里面,这些,皇帝早有心理准备……他在意这个匣子,也不过是在意自己的秘密有没有被人发现罢了,至于其他人的,但凡不是牵涉到皇权的,他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谁曾想……竟然看到了顾言卿买凶“行刺”他自己的消息!
顾言卿啊顾言卿……你倒是真对自己下得去手……
彼时顾言卿设计的对象一定是时欢,届时,时家女对他顾言卿芳心暗许的流言如雨后春笋势不可挡,但凡时家重些名声,时家都不可能另选他人。顾言卿,当真打地一手好算盘!
皇帝刚看完匣子里的信笺,就听侍卫通传,说是驸马求见。正怒火没地儿撒,立刻沉声应道,“让他给朕滚进来!”
声音很大,透过雨幕,传到御书房台阶之上候着地驸马耳朵里,当时驸马就一激灵,念及彼时顾辞同自己说的话,愈发地胆战心惊,不知道顾辞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虽然陛下要求是滚进去,但侍卫们自然不会要求当朝驸马用“滚”这么有损尊荣地一个动作,哪怕此刻这位实在也没什么尊荣可言。
驸马胆战心惊地走近御书房,一脚跨了进去才觉得不妥,身上湿哒哒地在往下滴水,一脚堪堪落地,那处已经一汪小小的水渍,驸马顿时也不敢往前走了,就地跪了,“陛下万岁……”
声音都颤,配着此刻狼狈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可怜。常公公“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啊呀,驸马爷,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驸马府的下人真真该拖出去杖毙咯!来人呐,给驸马爷去拿赶紧的衣裳来……”
屋子外候着的小太监立刻忙活开了,拿衣裳的拿衣裳,搬炉子的搬炉子,烧火的烧火。皇帝沉着一张黑漆漆地脸没说话,由着驸马跪在门口。
门开着,所有人看着。
此刻倒也感觉不到什么丢脸不丢脸了,汉白玉的地面本就冰凉,此刻一身湿哒哒的袍子,愈发的觉得冷意刺骨。驸马打了个哆嗦,匍匐于地叩了头,“陛下……微臣弄脏了陛下的御书房,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皇帝声音冷沉,落在耳中就跟着大雨淋在身上的感觉似的,驸马正要谢恩,就听皇帝又说道,“脏了……丢了就是了。”
这恩便有些谢不下去了,但不谢恩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尴尬直奔主题,就这么跪着,看着小太监们忙进忙出,炉子生好了,火也烤起来了,衣裳也拿过来了,他在一旁角落里胆战心惊地换好,地上的水渍也擦干净了,于是,驸马才规规矩矩地跪到了皇帝书案前头去了。
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装可怜的,求饶的,悔过的……但凡能想到地招数,都想了。
谁知,一个字还没开始说,皇帝突然发难,手中木匣子“啪”地一声砸了过来,额角瞬间钝痛,脑袋都冒着星,也不知道破了没,就觉得疼,也不敢伸手摸,只能邦邦邦地磕头,一边磕,一边求饶,“陛下饶人,陛下恕罪……”
“饶命?恕罪?”皇帝冷冷嗤笑,声音在暖意融融地火炉子熏染下都没有半点温度,“何罪之有?你驸马有什么罪?你驸马没罪,有罪的是朕,是长公主,是先帝……皇室有罪,而你驸马最无辜!”
本就晕乎乎的脑袋磕地愈发地疼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