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扶着车门的手垂下,低着头想了想,到底是走了回来,走到自己女儿身前,伸手,轻轻揽过,又无声松开,对着右相无言颔首。
一场无声地托付。
如此,陆老才终于转身上了马车,“出发。”
世人总喜欢说陆家是靠着嫁到时家的女儿,才有了如今覆盖了大半个大成的生意网。殊不知,陆家从来不需要靠女儿来开拓疆土,他们陆家的“长公主”,若能承欢膝下,该有多好?
偏偏这丫头,看上了这小子,哪怕背井离乡也要嫁过来。出嫁那日,老婆子哭得肝肠寸断……富可敌国又如何,抵不过深深回廊对影成双,偌大家宅金碧辉煌却也空荡寂寥。
来时声势浩荡,回去却轻车简行只有两辆马车,一辆坐着爷孙俩,一辆坐着几个仆人。陆宴庭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引路一路送到城门口便停了,彼时沿途护卫仍护在马车两侧。
而彼时装礼物的马车,却通通留在了时家。
人走了,热闹便渐渐散去了。徒留一些怀着离别愁绪的人,站在时家门口。一时间,连门口的红灯笼看起来都有些萧条和寂寥,在风中幽幽地晃。
时夫人低着头还在擦眼睛,一张帕子估计也没有哪里是干的了。
右相拍拍自个儿夫人,揽着人往里走,时欢去搀太傅,唯有时若楠,看起来有些大条,却也比平日里正经一些,看起来颇有些……高深莫测喜怒不现的样子。
跨进大门之际,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
陆宴庭一路将陆老送出了城,又叮嘱了护卫几句,才骑着马慢悠悠地进城。他原是打算这几日住在客栈里的,毕竟父亲都离开了,自己再住在右相府,实在有些于礼不合,彼时客栈都订好了,偏偏太傅不愿。
直接让时若楠去客栈里将包裹行李扛回了时家,陆宴庭就算想要反对,也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