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的距离被打破。
顾辞看起来格外平静,长公主却颇有些手足无措。
一边气愤于那些个市井流言,一边又对方才自己言辞激愤的模样有些忐忑。外面的话到底传地有多难听她知道,正因为如此,她才潜意识里更希望顾辞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湖心小筑里。
外面的闲言碎语,她会通通隔绝在长公主府之外。
她的儿子由她来保护。
原来的确是这样的。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青冥大师说他大好了,于是他不顾自己劝阻,去了趟太和郡,说什么都要去,自己劝了很久很久,劝不动,态度坚决,还说是陪着谢绛去的,可做母亲的哪里不知道,谢绛只是他的借口。
他从来不是鲁莽行事的性子。太和郡,定是有他非去不可的原因。可他不愿说,自己如何问都问不出只言片语。
“阿辞。”手中的帕子拧了又拧,“母亲没有将你当成瓷娃娃,只是……担心。御医们说你应该静养……你要去刑部,我便阻拦过,可你一定要去,又有圣旨在前为娘不好阻拦,但……但你如今要去东郊住,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为娘是真的担心。若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母亲放心,林渊和林江在的。”
“他们两个大男人能抵什么用?”长公主不以为然,完全没有顾及林渊在场,直截了当地,“你又怎么样都不肯娶妻,母亲也逼迫不了你,无论如何,我身边的嬷嬷你得带一个去。”
自始至终面色平静如水的顾辞,脸色微微一沉。抿着嘴角没说话。
长公主心下微沉,他……不愿。
当下却也已经明白了,顾辞这个时候要离府居住,可能就是为了避开自己所有的眼线。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为了避开自己的眼线,还是想要避开皇室的眼线,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还能在他和皇室之间,选择后者?
长公主叹了口气,到底是退了一步,将方才情急之下迈进的这一步退了出来,才笑了笑,道,“如此,为娘……送你出门。”
侧身。
敛着眉眼,眼底悉数情绪尽数沉沉掩下。
他们是母子,却到底是做不到像是寻常母子般,说说心里话,表表俗世情。
两人沉默地走到大门外,马车已经等在门外,林江坐在驾驶位,见人出来正要下马车行礼,就见顾辞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着没有跨出大门的长公主行了个礼,“母亲。”
“嗯。”声音有些颤。
“母亲。”他低头,背在身后的手捻了捻指尖,才低头说道,“母亲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去时家吗?”
“因为太傅?”
彼时顾辞重伤而回,平日里交好的世家纷纷避嫌,唯独时家一箱、一箱的药材送过来,府上大夫也日夜守在这里,这份恩情长公主始终搁在心里。是以,即便皇帝总忌惮时家,但长公主府从未刻意隐藏和时家的往来。
这世间素来锦上添花易,而雪中送炭难。只要时家没有犯下诛九族的大罪,彼时若是真地蒙难,长公主府也愿意帮衬一二。
“因为……”顾辞敛着眉眼,嘴角笑意缓缓勾起,“因为时家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将儿子当作病人。从来不会小心翼翼地同儿子说话生怕伤了儿子的自尊。母亲,外界如何传言,儿子从不在意。但母亲小心翼翼的样子,令人有些难过……”
说完,举步离开,有些话……言尽于此。
长公主一愣,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就这么看着顾辞转身出门,上了马车,马车徐徐离开。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长公主才叹了口气,“嬷嬷……你说……”
“真的是本公主做错了么?我护着他的自尊,还护错了吗……”
他病地太重,重地整个大成帝国束手无策,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时不时发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