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大少爷人生里有两件事情是顶顶重要的,一是侠客行、一是时欢。
如果说两件事情一定要分个高下的话,时欢相对来说还是略胜一筹的。毕竟,时大少爷的侠客梦搁浅至今,甚至眼看着此生怕是无望了。但时欢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在他每一天的人生里,过去、现在、未来,他们都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于是,时大少爷人生里顶顶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时欢。钓了三条鱼,一条比一条小,大少爷有些不开心,眼看着上岸了,他还坐着不起来——他家欢欢吃的烤鱼,一定要更大一些才是。
那边,顾言卿似乎聊得格外意犹未尽,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偏生他对面的那位姑娘,带着面纱,看起来虽然带着笑意,却也是属于那种就只是客气客气捧捧场的表情。
船开始靠岸,顾言卿站了起来,拍拍自个儿袍子,看向甲板上扎堆的几人,笑着走过去,“时大少爷钓了几条鱼啦?这是要烤鱼吃吗?看来今天是有口福了!落日城干旱少水,这些年倒是很少吃鱼……想着都嘴馋了。”
落日城外漫天黄沙,城内也多是沙地,最多就是几条并不清澈的蜿蜒小溪,自然没有这样坐在船上悠哉哉钓鱼的惬意,鱼少,也贵,普通百姓一边到头也吃不着几回鱼。
至于顾言卿自己,倒是对鱼没什么兴趣,这些个吃起来格外麻烦的东西,他平日里总有些敬谢不敏。顾言卿一边感慨,一边笑嘻嘻地探头往下瞧,似乎对那鱼竿很是好奇的样子……不用怀疑,大皇子殿下,同样没钓过鱼。
今日天气是真的好,此刻临近正午,太阳明晃晃得挂在头顶,打在水面上宛若碎金闪烁般耀眼。时欢眯着眼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岸边,提着裙子走过去准备拉沉迷钓鱼不可自拔的兄长起身下船……
变故就是那一瞬间发生的。
对于大皇子殿下明显有些做作的好奇,谢小公子摇着扇子回头对谈均瑶咬耳朵,一句吐槽还未出口,就见余光之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劲风刮地宽大衣袖猛地打在自己脸上,当下火辣辣的生疼。
他立刻飞身后退的同时,带走了谈均瑶。
时若楠只觉得鱼竿狠狠一颤,以为是大鱼咬钩瞬间喜出望外站起身要拉竿,就被一股力道带地整个人晃了晃身形不稳往水里栽去,时欢下意识去拽他。
顾辞反应最快,一把揽过时欢的瞬间,另一只手拽过含烟,还有余力一脚将时若楠往后踹去避免了他下湖摸鱼的命运。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待得时大少爷眼冒金星地从甲板上爬起来的时候,就见一团狼藉的众人,而最狼狈的,就是顾言卿怀里被一箭射中了肩膀的江小姐。
谢绛转身跳下了水。
江晓璃不复时刻端着的优雅姿态,整个人跌落在顾言卿的怀里,面纱不知道哪去了,露出一张血色尽失的容颜。精致的五官黯然失色,嘴唇都泛了白。她捂着自己中箭的地方,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滴落在甲板上,形成小小一摊的鲜红。
“江小姐?江小姐?”顾言卿看起来有些慌乱,不得章法地拍着有些气若游丝的江晓璃,“你怎么样?啊?回答本王!”
江小姐回答不出来,疼地眉头都拧巴在一起了。
谈均瑶捂着嘴,被如此变故惊吓在当场……压根儿忘了自己虽然擅毒,却到底还是学医的。还是时欢反应快,轻轻推了一把,“快去看看,情况如何?若是你能治,就上岸先缓住情况,我去找大夫,若是你治不了,马上掉头一道回去。”
谈均瑶如梦初醒,两三步的距离,走地跌跌撞撞的。
下水的谢绛还未回来,时欢抬头去看顾辞,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神色。
顾辞摇了摇头。
彼时江晓璃站在人群之后,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便是顾辞都没有注意到那姑娘是如何从后面出现在顾言卿身前挡了这支箭的……
江晓璃不是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