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顾公子正在和大舅哥对于未来的地位问题进行友好交流。
那边,时欢已经带着片羽到了偏门,她根本不知道顾辞一早就来了时家,当然,并不是来凑什么热闹参加婚宴的。时家庶子的婚宴,是请不到顾公子这般身份的青年才俊的。这也是为什么时夫人并没有叫自己儿子一道去接亲的原因。
倒不是苛待庶子。只是若时家大公子一道去了,怕是人家新娘子那边反而会乱套,届时见礼来见礼去的,误了时辰反而不好。
虽说是庶子,但不得不说,时夫人置办的婚宴还是属于比较有排面的了,即便仓促了些,但该有的礼节一样未少,甚至念及姨娘母子情分,她甚至带着一次玫红装束的刘氏一道接待客人,言笑晏晏间,半分嫌隙瞧不出来。
此举倒是令人赞其大度宽容。
却也有持不同意见的,对着身旁之人侃侃而谈,“什么宽和大度呀。哪有女人真的宽和真的大度的,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再说,这帝都人人都道这时家夫人实际上凶悍得很,借着娘家势力在时家一手遮天呢,没见右相大人这么些年就纳了这么一个姨娘么?”
“而且啊,我还听说,这庶子,大婚之后就要搬出去住的,就是说……分家咯!不然你想啊,之前风声都没有,突然就大婚了,这也太仓促了一些吧?”
见身边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愈发得意,“我们家老爷可说了,这朝野上下人人都晓得,这右相大人啊……惧内!”
对方愈发震惊了,眼睛都瞪大了,嘴巴也合不上了。那女子正要继续滔滔不绝得说下去,就见对方眼睛一个劲地眨地跟抽了风似的,一边暗自低估,一边下意识朝着对方目光所落处转身看去,当下吓得一惊,差点儿脚底一滑摔了,赶紧行礼,“大、大、大小姐……”
她们这些夫人们,见了时欢是不必行礼的,毕竟是长辈。但同样的,一般也是受不起时欢的礼的,此刻却是自知理亏,赶紧行礼。
时欢侧了侧身,避了开去。
抱着兔子的姑娘看过来的眼神并不见愠色,像是看一棵树、看一棵草一样的眼神,声音也是平静地古井无波,“晚辈在此感谢贵府大人对父亲的关心……但想来,这家宅内院之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晚辈都懂,夫人们应该更懂才是。”
少女姿色倾城,说着重话的样子也是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姿态却端地足,下颌微抬,有种上位者的睥睨在眼底。颔首间发间暗沉的红宝石光灼了人眼。
让人有些……自惭形秽。
边上那位始终未曾说话的夫人倒还好,道了声歉,拉着另一位战战兢兢的赶紧走了,远远找了个角落,再不曾刷半点存在感。
时夫人不知道这边发生的小插曲,看到时欢过来,招呼到自己身边等着。迎亲的车队已经拐进了弄堂,刘氏收回焦灼又激动的眼神,对着时欢行礼,“大小姐。”
兔子从时欢怀中探出脑袋,眼巴巴瞅着片羽拎着的食篮。时欢拿过那半截胡萝卜塞给它,它便捧着吃得又欢又快,时欢含笑摸着它脑袋,笑着对刘氏颔首,“恭喜。”
刘氏有些拘谨,即便此刻全部心神都在新人身上,到底还是回头欠了欠身,“谢大小姐……夫人,您该进去了,还要敬茶呢。大小姐也请进去吧,外头风大。”
刘氏长相端庄,这些年在时家虽不曾受过什么恩宠,但到底无人刻意为难,日子也舒心,笑起来温缓又谦和。
虽多年未曾有过交集,但听说的确是个老实又本分的。母亲彼时挑选妾室的眼光倒是不错,那庶子也被教地很好。时欢道好,转身欲走,就见道路尽头遥遥走来的顾辞。
一声玄色长袍,背手而行,即便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时不时还有人过去同他打招呼,但他走来,这天地间便只他一人。这世间,就是有一人,能令天地失色。
“师兄。”她唤,仰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