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腰间玉佩流苏,眉眼愈发柔软温和,一边走一边回头问片羽,“你说……今日他会来么?”
片羽愈发不懂了,他?哪个他,是顾公子么?
时欢却没有解释,跨出门扉的时候,摇了摇头,发间红宝石一闪而逝的光,“哦对了,不过一个庶子成婚,府中尚且想要低调行事,那定然是不会请他了。看来是瞧不见了……”
喃喃,俯身抱起在廊下吃草的兔儿,摸了摸那兔子脑袋,兔子挣扎着要下地,地上有它还未吃完的半根萝卜。
时欢回头吩咐片羽,“那半根胡萝卜,给它带上。”说着,摸着兔子脑袋往前院去,步子较之以往似乎轻快了许多。
片羽拎着兔子的食物篮子跟上,斟酌着问道,“主子……今日似乎很开心?”
“嗯。开心。”时欢点头,看着手中睁着眼看过来的兔子,红色的眼睛里是自己的倒影,“就觉得……突然想见见他。”
夜间做了个梦。
梦中浓雾弥漫,浓雾之后的少年,一袭白色长衫,手中折扇血色溅落,在地上形成细小的沟渠。空气中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那是这许多年来经常梦见的梦境,梦中少年至此只有一个背影,明明近在咫尺看似触手可及,却偏生,无论自己怎么走,都不能缩短彼此的距离。这个梦境纠缠了许多年,次次梦魇惊醒,才觉一身冷汗涔涔,之后总觉惊惧。
昨日再次梦魇。
梦中少年缓缓转身,浓雾之后的面容依稀不可见,唯独那声“欢欢”,缠绵悱恻,蚀心入骨,似曾相识。她缓缓上前,伸手,看着那身影低声呢喃,“师兄……?”
现实中试探过几回,他都顾左而言他地避开了去,至此不愿给个确切的答案。梦中那人却似等了太久失了最后的耐心般,上前一步。
只一步,浓雾散尽。
一张过于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像是白天与黑夜,像是水面之上与之下的距离感,明明是同一张脸,偏生气质截然不同。
他伸手,“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