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夫人声音有些大,对面路过的下人吓了一跳,麻溜地转了身,从另一条小道溜走了……
时欢嘻嘻一笑,“所以呀,您看,人明明一点都不好,非找了个画师画地国色天香,可不就是等着被你看中了上门说亲,然后嫁进咱们家来苛待你女儿我么?”
……这话说的。到这时候再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为时若楠那小子说情的话,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太失职了。但这丫头从未在背后毁人清誉,说人自视甚高,那这应当是真的。
左右,自家儿子也瞧不上,总不能真的将人捆了送过去洞房花烛吧?
“好啦!”时夫人点点时欢脑袋,却是半分力气没舍得用,“你这孩子,为娘让你去游说你哥,你倒好,倒过来为了他费尽心思来游说我,世人都说你俩好,偏生搁我手里只觉得一个比一个糟心……他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呀,你爹到底是没有同他说……”
“你和你哥,都是他心尖儿上的子女。断断不会为了什么家业去牺牲了你们。你哥想要入仕,你爹递了好几回折子,都宛若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悄悄问了常公公,说是这人还小,玩几年再来效力——说白了,陛下不愿。你哥什么都好,唯独性子急,你爹自然不能将这些实情告知。”
“于是,便起了成亲的心思。若是你哥成了亲,陛下怕是便没有旁的理由推拒了才是。”
各种缘由悉数道明,时欢才知其中用意。
原以为母亲真的只是觉得兄长年纪大了,才多番催促,也真的以为父亲是想要时家低调,才刻意拦住了兄长的入仕之途……没想到……
时欢眨了眨眼,勉强将胸腹之间的喟叹压下,声音平和一如往常,“可若如此,我到底还是希望,兄长能够开开心心迎娶自己心仪的新娘子。仕途,早一年还是晚一年的,不打紧,兄长那边,我会去说的。母亲放心。”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时夫人叹了口气,这俩孩子呀,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别看这一个此刻言笑晏晏的,听说游说人夺嫡去了!
夫君昨儿个一整宿没睡好,一直拍着自个儿腿叹气,直言,“这是一个姑娘家该操心的事情么?啊?啊?谁家姑娘操心这种事?当年就不该让父亲教她那些个东西!”
时夫人又叹了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院门,拍拍时欢的手,“进去吧,之前收到你外祖的信,说是要来帝都,算算时间,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你准备准备。”
“外祖要来?”之前在太和郡,那边距离江南近,倒是见了两三回,大多小住几日就走了,其实也没好好说上什么话,听闻此事,时欢很是开心,“外祖母和舅舅也来么?”
“你外祖母不来,如今刚开春,她腿脚不好,就不来这受寒了。你舅舅要来。”时夫人松开了手,“同你哥也说一声,我就不自己去了,省得他碍我眼,我碍他眼。”
看来,这位夫人是真的嫌弃起自己儿子了。时欢格外好脾气地笑,“好,您宽心,我一定帮您带到,顺便帮您骂他两句。”
时欢看着自己娘气哼哼地走了,才笑着转身进屋,吩咐片羽,“这两日,将我边上那院子整理一下。平时都有人打扫,就是看看有哪些需要置换的就行。外祖和舅舅长居江南,突然来帝都怕是住不习惯,银骨炭多备一些才是。”
“是。”片羽应道,“主子放心便是。”
这些虽然娘亲估计也会找人安排,但多个人操心总是周全一些。江南陆家是江南地界的土皇帝,这些年并不常来,兴许是避嫌罢,但书信往来、还有逢年过节的礼、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托人悉数送来,特别是舅舅,这两年亲自送了许多药材去太和郡。
是以,虽不常见面,感情却亲厚。
吩咐完,时欢用了些点心,这一天茶水喝地有些多,晚膳便不吃了。
夜间月色正好,微风徐徐,少了几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