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默,这些话他原本不愿跟时欢说。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并不好摊开了说。但她今日既决定了救娴妃,这些事情便需要清楚才是,而时家的势力到底代表什么,也该给她透个底了。
“贵妃此胎……保不住。”太傅叹了口气,有些愁绪绕心,“其实,贵妃怀有身孕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我这里。我知你姑姑无心后宫争风吃醋,自然也没有告诉她。谁知,前阵子却又有消息传出,说贵妃此胎怕是保不住了,御医问过贵妃意见,贵妃只道好生安胎、保密即可。”
太傅得到消息,其实也可惜过一阵,毕竟是一条性命。稚儿无辜,何况还是腹中胎儿。彼时对贵妃的举止倒也自认为甚至理解,毕竟怀胎不易,不到万不得已怕是做不到狠心舍弃……
谁知……倒是自己白活了大半辈子……原来,真的有人能够狠心至此。
后面的事情,太傅不必说,时欢大约也能猜到了。但相较于主动下手谋害亲子,这种被迫无奈的舍弃之前趁机以此设陷的举动,反倒看起来没有那么无情。
气氛有些沉重,没有人说话。生死面前,什么事情都显得无足轻重,唯有生命沉坠在胸膛里,令人情绪都压着。
半晌,终究是太傅扯开了话题,“既答应了人要救娴妃,你又打算如何做?若是没有办法,御医院的证明可以用,那人会帮你,那是我早些年的学生。”
时欢摇头,“这样伤人脉,御医院还是要有些咱们自己的人才好。何况御医院的证明只能说明这个孩子注定来不了世上,却证明不了娴妃并未动手。要证娴妃清白,还是要那小宫女翻供……而要让小宫女翻供,还是要找小宫女那娘。”
时欢起身,掸了掸衣裳,见外头天色渐暗,晚霞已起。院中开地热闹的春菊染了层霞光,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