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三公子在谢家大放厥词的事情,一晚上便传遍了帝都大街小巷,传进了皇宫各个角落,传到了陛下的御书房案几上。
皇帝勃然大怒,于月朗清风夜,砸了御书房案桌上高高一摞的奏折,和一套陛下这些日子极是喜欢的琉璃杯盏。后来又听闻如今那位傅家三子生死未卜躺在床上,舌头都被搁了之后,沉默半晌,才道,“如此,即可。”
事后,驸马进宫求见陛下,意欲请宫中御医前去医治,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个多时辰,陛下才让常公公传话,道,“太后听闻此事,心中愤愤抑郁伤了心神,御医们都在太后身边,实在分身乏术。”
陛下的态度很明确,既然时家大小姐已经做出了处罚的决断,那皇室这边便也不再多添一笔了。只是,想要皇室派人去治这傅家三子,却是万万不可能。
最后,常公公含蓄表示,陛下有些生气,驸马倒也不必急着回去看三公子。
于是,那一晚,驸马长跪不起。
翌日一早,昨日参加谢家宴会的公子哥们,府上都收到了来自时家的赔罪礼,并不值钱的赔罪礼,下人送去的时候说,只是一些小小的心意。
而时欢,真的如她自己所言,真的备了厚礼,亲至谢家,登门拜访,一个时辰后,才出来。
但时家此举,倒是令朝中上下大多赞叹时家女行事果然大气周全。
之后,陛下又派人送来许多赏赐,未说明缘由,只道赏赐。但这个节骨眼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赏赐所为何事,陛下……这是安时家的心呢。
至于傅家,声名却是越发一落千丈,这天下学子千千万,太傅年轻时于庙堂之外广布讲坛,可谓桃李遍天下,此事又传得快,不过几日的光景,便有学子天天去傅家门口吐口水、作诗辱骂于傅家。
驸马多日称病在家,谁也不见,天天窝在府中冲着两位妾室发脾气。
……
这两日开了春。
院中桃树抽了新芽,池边迎春开了花,夜间晚风微凉,倒是沁人又舒适。
时欢半掩了窗,靠着软塌看书,还是那些手札,这些日子宫泽那边忙碌,她时不时出府相帮,是以也才来回看了两遍有余,算总结了一些心得,倒的确是受益匪浅。
正准备明日弄些调养身子的药材和熏香给顾辞送去,可顾辞住在长公主府,到底人多眼杂,自己于长公主到底不如傅老太太熟识。
长公主这些年,深居简出,除了国宴甚少露面,而国宴之上亦不过匆匆一瞥,瞧着是个漂亮的、却也有些距离感的女子。
并不太好亲近。
要不……用祖父的名义送过去?
正想着,半开的窗户被拉开,熟悉的药香随着风拂过面颊,抬头,赫然就见顾辞出现在窗口,一只手托着腮,用他一贯和缓又温柔的声音唤,“欢欢……”
时欢吓了一跳,起身走到窗口,伸头朝外张望,“你……你怎么进来的?”此处比不得别院防卫松懈,这里的侍卫是父亲亲自安排,用固若金汤来形容并不为过。
“林渊帮你进来的?”
顾辞点头,“嗯。”其实是他自己进来的。时家防卫虽严,但要阻止影楼之主,还是有些难度的。依着他自己的伸手,便是皇宫里也能来无影去无踪。当然,这些他不会说,于是只点头应是,道,“林渊将我送进来后,就走了。”
所以,这会儿要赶他走,比留下他更危险。
腹黑公子顾辞,永远套路深深。隐在不远处的林渊闻言,无奈摸了摸额头。
时欢叹了口气,侧身让开,让人进了屋,又做贼心虚地关好了窗户,回头瞪顾辞,“那你深夜过来,作甚?万一府上侍卫瞧见,纵然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了!”有些羞恼。
刚刚沐浴完的小丫头,穿着单薄的寝衣,屋子里燃着些许炭火,倒也不会着凉,一张脸红扑扑的,少了白日里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