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庆幸还是哀伤,一旦跌落风尘,连妖怪都嫌弃。”
“姐姐怎可这样想。我们熬着三冬冷暖,讨得三餐温饱,只为不辜负来这世间一遭,人与人出生虽有异,但生命却是一样的。”
玉簪看着他,灰暗的眼睛闪现出奇异的光,在这之前,她从未听说过她们这些风尘女子的生命会和人一样。怎么能一样?她们是贱籍,子子孙孙不得出仕为官,永远低人一等。可是他说话的样子却是如此真诚,不像只是为了安慰她说出的随口之言,倒像是他的信条。但随即想想,那又如何呢?他也不过是和她一样在这红尘中艰难求生的可怜人而已。
窗前的宁九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望向何初夏,从他这里正好看到她跪坐着的侧影,屋外的阳光撒在她身上,有些晃眼,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他觉得他看到她的诚挚与坚决。也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答应周嫂帮忙找寻玉莲。
如此遥遥望着她,想到自己之前自以为的据理力争,窘迫得手足无措。他已无心画下去,扭头看着窗外,眼前出现的却是汪洋黄涛。生死攸关,自顾不暇之际,她本可以放手不管的,之所以没有放弃,大概就是因为她笃信生命是一样的。
“呀,这不是玉簪花吗?”莺儿走到宁九身边,看到他画的画,叫了起来,“姑娘,你快来看,宁九画的玉簪,真是好看。”
玉簪听到莺儿大惊小怪的声音,起身走到了宁九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画了个院墙,墙边画了一片玉簪。
“你是觉得我应该在墙这边种上玉簪花?”
宁九点了点头,说道:“姑娘院子里有几株玉簪,开得极好,只是栽在盆中,俗气了。沿着墙,种上一片玉簪,待到花时,一望成雪,岂不雅致?”
玉簪说:“这我倒没想过。”
宁九又说:“姑娘名叫玉簪,种上一片玉簪,正契合了姑娘名字。岂不是比在门口挂上一块什么鸣凤鸣琴的匾额更有情致?”
最后一句话真是说到玉簪心里去了,她当即拍板:“这主意不错,明儿个我就叫人来在墙边种上玉簪。不不不,不等明儿了,今天就种。莺儿,叫着几个小丫头去街上买些玉簪花来,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