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门后的秦凯风身形站不稳,脑海里一直在重复一个画面。
女人频繁将一个小男孩推开,小男孩被推倒,膝盖、小臂擦伤,露出红红的伤口,他像是不知疼似的,继续去索抱,但一次次被推倒,反反复复。
“滚开,你不是我儿子,滚开!”
“脏,你不要靠近我。”
“滚远些,我不想看到你。”
秦凯风捂住头,疼得整个人蜷缩,他顺着门慢慢坐到地上。
大滴大滴汗水从他的额头落到地上。
“啊!”
他的脑神经似乎被撕扯一样,疼得他倒地打滚,他的身子撞到大花瓶,花瓶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倒地。
秦凯风的视线越加模糊,看着眼前摇晃的素色釉瓶,心底浮躁越盛,他颤颤巍巍伸出手,猛地朝花瓶砸去,半人高的花瓶应声而碎。
他的手被瓷片刮出血,一滴一滴落在瓷白陶瓷碎片堆中。
他心里的浮躁减轻了些,脑海的疼痛得到缓解,那些在脑海里重复说话声音也没有了。
他撑起身子,踉跄往前走,把屋里所有东西都毁了。
傅之南隐约听到房间传来声响,用力拍门,“你怎么了?”
“秦凯风!你再不出来我踢门了!”
屋内终于安静。
“你让我进去!”
屋内,昏昏暗暗。
秦凯风坐在半塌的橱柜里,什么都不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狼藉,他的手还在滴血。
“砰!”半塌的柜体落下一块木板,打到他头上,木屑沾得满头都是。
落在他脚下的手机亮屏,有电话打进来。
那双无神的眼眸动了动,他顺着光亮低头,是傅之南的电话。
他撕扯身上地衣服,随意包扎手上的伤口。
“我没事。”他嘶吼伤到音带,声音变得沙哑。
“那你开门,让我看看你。”傅之南显然是不信他的话。
“南南,我刚摔了一跤,伤到手了,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狼狈样,别进来,求你。”
“严重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脱力了一样。
“不严重,真的,我很快就出去了,真的,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出去见你。”
傅之南软下来,放下垫脚姿势,“那我在外面等你。”
秦凯风按断电话后又拨通另外一通。
“现在立马进来,带个医生过来。”
秦超就在后门,接到电话,立马推门进入。
虽然是白日,但屋内很昏暗,他只能亮起手电。
当看到眼前场景时,他身体一僵,驼着的背挺立了些。
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二十年前,那时候秦凯风有狂躁症状!
秦超心生不安。
地上一片狼藉,吊灯落在地上,玻璃碎得到处都是,地上落有星星点点血迹,书桌、椅子无一个完好,挂在墙上的画卷要么还有一半歪歪扭扭挂在远处,要么被撕碎掉在地上。
屋里的一切,哪有任何一样完好。
“三、三爷?”秦超声音带抖,拄着拐杖小跑去寻秦凯风。
他的手电筒扫过周围,最后在角落里发现秦凯风,他坐在塌陷的柜子里。
“三爷在那呢。”
手电筒太亮,秦凯风不得不扬起手遮住光。
“三爷,你的手!”
他的手还在滴血。
林医生提着药箱,快速越过横七竖八的木板赶到他面前。
“我好像生病了。”
“看出来了。”林医生帮他包扎完伤口,正要给他做个系统性检查,却被秦凯风拦下。
“我还有事。”
林医生没放手,“您都这样了,哪也别去,先检查。”
秦凯风拳头越攥越紧,刚止血的伤口又渗出血,把绷带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