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于我。”
说着又对空气拱了拱手。
梁文道:“……”
“假如他们真在谋划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我尽职尽责做我知府该做的事,竭力护我府周全,至于后续事态如何发展,都是天意,反正我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无愧于百姓就行了。”
“还水来土掩,你用什么掩?你还有土吗?洪水你都掩不住!”梁文道气得直甩袖,“什么无愧于心,你这叫坐以待毙,都这时候了,还修什么堤坝,赶紧把人都归拢起来合计合计,防反贼写折子等支援才是要紧!”
苏广元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堤坝绝不可不修,看这天象近期还有雨不说,等上了冻更是无法上工,今年必须将堤坝筑起,以防明年春天再发。”
“现在不防备窦文杰,你有没有明年还两说!”梁文道见怎么说都说不动迂腐的老友,气得眼冒金星,险些昏厥。
他刚上任就领下了这么大个案子,现在被他办成这样,能不急么!又急又气!
说实话梁文道本来并不全然信任白玉楼,毕竟他是半路杀出来的势力,于是侧面提醒过皇上,不如与武林盟主陆羽峰合作来得稳妥,可皇上见了白玉楼一次,密谈了许久之后就对他信任有加,梁文道估计是白玉楼拿些秘辛消息将皇上唬住了,哄得皇上对他的本事深信不疑。
梁文道承认他是有本事,可不一定有诚心啊!奈何皇上对他深信不疑,自己自然得听命于皇上。
要说这上边给发下来的活,里头可有大学问了,事办成了是皇上英明,他也办事得利,办不成就是他一个人的锅,他还能怪皇上不成!大多数心思活络的人此时的做法会是再往下甩锅,可梁文道不是那种人,因此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心中叫苦不迭却毫无办法,颇有一种眼睁睁等死的绝望。
汪小溪跟个牵线木偶似的等着他的指令,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只不过人家汪小溪不耐烦了还能敷衍了事撂挑子不干,他可不行,梁文道头一次意识到,他在此事之中亦是十分被动的角色,甚至还不如白玉楼有主动权!
想到这,梁文道竟然有些酸溜溜的——皇上对他的信任度还不如对白玉楼高?
他颓丧地跌坐进椅子里。
这时,房顶的瓦片微微响动了一下,二人各自想着心思,没有人注意到。
半晌,苏广元才开口道,“梁老弟莫急,你担心的有道理,可窦大人虽是平王表兄,也不一定就完全向着他,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隔了一道的表兄弟,我看此事并非无解,你且听我细说。”
梁文道以为他又要长篇大论地说些问心无愧的大道理来安慰他,却听他凑到耳边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梁文道原本神色颓唐,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倏地起身,不可置信地求证道:“广元兄此话当真?”
苏广元面容从容,点头:“我何时骗过梁老弟?”
……
余鱼一行人抵达苏府客厅之时,苏广元已经和先到的梁文道祝凝香等人在寒暄,几日不见的白玉楼也在其中,待客厅不大,人又多,看着有些逼仄,一人说一句话就沸腾起来了,热热闹闹跟过年似的。
芙筠忙起身给苏广元引荐几人,说是自己的江湖朋友,尤其详细介绍了汪小溪,“汪公子还曾救过女儿……”
苏广元感激地对他作揖道谢,一点架子也无。
一旁的梁文道心想,广元兄已经知道了汪小溪的真实身世,这里变数太多,估计不会同意芙筠跟他在一起,好在瞎子也看得出汪小溪对芙筠亦无意,全是芙筠一头热罢了,这事指定得黄,也就闭嘴不替他二人说话撮合了。
余鱼见梁文道此时气定神闲的,有些纳闷,他怎么不着急了?汪小溪不说他急得团团转么……结合汪小溪不紧不慢的态度,莫非是他们已经有了什么对策?那自己倒是多余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