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那血珊瑚,盛宝龄便觉身子越发不舒服了,更多的,是心里头不舒服。
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梦到的一切视为未来会发生的事,而事实上,确实是很多事情都如梦中一般在发生,正是因为如此,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株血珊瑚,实在让她心里头不舒服。
灭门惨案……难道,又会同小皇帝有关?
盛宝龄目光停留在小皇帝身上片刻,而后便迅速移开了。
血珊瑚既是小皇帝命人寻来的,约莫着是与小皇帝逃不了干系。
寿宴还未结束之时,盛宝龄便称身子抱恙,率先离席。
就在盛宝龄离席后不久,也有人悄悄离席。
小皇帝这会儿心思全然都在那楼家身上,以及底下朝臣家眷看向那血珊瑚时眼里的艳羡,心头正是舒爽,就连最是厌烦的金觅兰倒过来的酒,也是尽数喝下。
高修仪不甘其后,也是一杯跟着在后头,又是布菜,又是倒酒,温声细语。
这样的温柔乡,尽管小皇帝本没兴趣,这会儿却也无可避免的深陷其中。
盛宝龄刚出来,瞥见头顶乌云散去,一轮皎洁的圆月高高挂在空中,她眼睛微微一亮,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圆的月亮了。
她不由停下了步子,身后跟着的蒹葭,也跟着盛宝龄的目光望去,也是不由的在心里头感叹了一声,进了宫里头,要说有什么不同,大约就是这么一轮月亮了,无论在宫里头,还是在宫外头,能看见的,都是一样的。
停了一会,隐隐能听见后头的步子声一点一点传来。
蒹葭警惕的转过头看去,只见是静王往这边走来,很快,便行至此,“静王殿下。”
听见蒹葭喊了一声,盛宝龄转过头望去,只见静王不知何时,已经行至自己眼前,距离也就两三步。
“静王怎么不在里头吃酒,倒是到这外头来了?”
静王沉默片刻,缓声应答,“里头闷热,出来吹吹风。”
正说着,他藏在衣袖里头手里抓着的东西,几乎快要藏不住了。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此刻拿出来时,却见盛宝龄脸色板着,好似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太后娘娘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没有。”盛宝龄微微摇头,“夜已深,哀家身子有些乏了,便叨扰静王在此吹风了。”
说完,她便准备抬步离开,可就在此时,另外一道脚步声传来,不快不重,每一步都极稳。
她看着那人从不远处一点一点往这边走来,最后走到静王身侧,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静王殿下。”
突然出现一个裴辞,静王只能将方才都快要拿出来的生辰礼又给收了回去。
蒹葭观察着这三人,发现,着三人分明心里头都藏着事,一个比一个会装,一个比一个会隐瞒。
看见裴辞,盛宝龄原本抬起都要跨出去的步子,又给收了回去,目光定定看向裴辞。
静王微微颔首,甚至没有想到,同样的话,盛宝龄刚刚问过自己,“你怎么出来了?”
裴辞声音清冷,如同这夜风,听得人心舒坦。
“里头闷热,出来吹吹风。”
蒹葭忍着笑意,合着这一窝,全出来吹风了,这里头,得有多闷热。
盛宝龄薄唇抿了抿,“夜里头凉,凉风伤身,裴卿还是注意些好。”
此话一出,裴辞和静王两人的脸色各不相同。
裴辞嘴角隐隐有些许笑意,“劳太后娘娘挂怀,微臣谨记于心。”
静王眉头却蹙了蹙,看着盛宝龄,心里头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从前,是这般关心旁人的性子吗?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后头的侍从却快步走来,附在他耳旁,低语说了些什么。
静王脸色微微一变,同两人说了一声,便带着侍从匆匆离开。
盛宝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