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的刺激下,白文清意识愈发清醒,他点点头,轻声道:“你能这么想自然再好不过了,有时我也挺佩服你的,你真的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
南宫喻自嘲的笑了:“说出来你一定不敢相信,我这样的选择,还是因为小康说服了我。”
“小康吗?我就知道这孩子不简单,你别看他年龄小,他懂得可不比我们少。”
“经历过风浪的孩子都比较早熟吧,他能活下来已是奇迹,我们就静静等待结果好了。”
“那你今日见到皇后了吗?”
“见到了,不然小康也不会顺利见到翠云郡主,母后愿意帮忙,我是心存感激的,但一码归一码,今日在这里,我除了让自己遗忘,也想要给我的母妃道个歉。”
南宫喻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一步步走到淑妃的牌位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跪着朝前挪了几步,烧上三支香,而后将杯中的酒洒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酒杯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隔着袅袅香烟,他泪眼模糊的辨认着牌位上的字。
那牌位已经有年头了,上面刻的字已有些模糊,但却毫无损坏,甚至一尘不染。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无惧风雨,无惧严寒,可他始终坚守的那层保护罩,终究还是破碎了。
“母妃,儿臣不孝,是儿臣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是儿臣没有抓住机会为母妃洗清冤屈,儿臣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但说到底,儿臣的固执,还是错了吧?”
胸口处是压抑的疼痛,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颗往下掉,他低着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儿臣没有食言,儿臣真的找到了陷害母妃的真凶,可那个人是母后啊,儿臣也是被母后抚养长大的,儿臣虽然怀疑过,但却还是对她有依恋,哪怕是恨,都恨不起来了……”
对年幼丧母的南宫喻来说,皇后就是他的全部,在他心里,皇后和淑妃是一样爱他的。
成长到底带来了什么,谁也说不清,唯有真正体会过那种疼痛,才会怀念儿时的纯真。
“但现如今母后也帮了儿臣不少忙,儿臣能做的只有遗忘,母妃,您会怪儿臣吗?”
他越说声音越轻,仿佛一个犯了错在恳求母亲原谅的孩子,卑微又无助。
白文清心里阵阵发酸,他别扭的移开视线,只安静地等待着,等待南宫喻释放压力。
微凉的夜风顺着破旧的窗棂吹到庙宇里来,牌位前燃着的香烛火苗随风轻轻晃了晃,但却没有熄灭,就好像是淑妃的回答,宁静中透着些许温馨。
恍惚中,南宫喻仿佛看见了淑妃恬静的笑脸,他呼吸一滞,踉跄着爬了起来。
“母妃,请原谅儿臣的懦弱,虽然儿臣不会去伤害母后,但从今往后,儿臣绝不会再踏入宫中半步。”南宫喻抿了抿唇,黑色眼瞳中闪过一丝狠戾,忽然将手中的酒杯扔出去砸了个粉碎,“一切都该结束了,母妃,愿您一切安好,来生,儿臣还要做您的孩子。”
白文清被南宫喻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他不敢声张,只怔怔望着那一地碎片,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一切能重来,南宫喻会不会对皇后下手呢?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已经走到了这条错误的时间线上,他们没办法回头了。
深呼吸调整着情绪,南宫喻转头望着白文清,努力笑了笑:“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文清也不好意思的笑了:“没什么,我只是不敢打扰你,这些情绪,你压抑太久了。”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我却知道,母妃一定不会怪我。”
“淑妃在天之灵定会保佑你一生平安顺利的,你别想太多,复仇这种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放下不仅仅是原谅对方,更是自己的解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