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就以出门散心为理由,出潼门关抵达了岂南山脚下。西狄现在已经改了名字,称作陇州。
时隔多年,疏影“再一次”来到兀苏海子旁的方圆城前,望着曾经辉煌富饶的,如今萧蔽破败的旧城池,眼中夕阳的暖色光芒变得暗淡下来。
而此时陇州州牧秦凤德谄媚地带领属下前来迎接疏影。
见到疏影,秦凤德当即跪在地上,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微臣陇州州牧秦凤德参见秦娘娘。”
“你居然也姓秦?”疏影问。
秦凤德点头:“是,能有此姓,是微臣此生幸事。”
“很会说话,”疏影笑,“起来吧,站着回话。”
秦凤德立即从地上起身,垂手恭顺地站在一旁。
疏影眺望着,猜得出这秦凤德是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干实事的人,或许愚蠢,或许没有能力,或许贪婪,或许懒惰。不过这样也好,她只需要他是个听话且懂事的人就足以。
“带我去逛逛现在的方圆城吧。”疏影道。
秦凤德谄媚地送疏影登上马车,她掀开车帘,望着车窗外清冷的城市街景,心中已有了筹谋。
她要重建方圆城,利用宁锡昭即将颁布的盐铁令,将方圆城东北高台的盐湖全部接管,名义上由国家经营,实则由她来操控。除了盐湖外,她还要岂南山下陇原之地的铁矿。
有了盐铁两样东西,她就有足够的财力在这西北关外扎根,将方圆城恢复当年她来到这里时的富庶景象。
……
沛郡,颍城。
“疏影去了陇州?!”秦晚看着鲤鱼暗中送到颍城的密报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烈馐点头道:“说是疏影小产后心情压抑,于是就想去看看陇州大漠,疏散心情。”
“她要疏散心情绝不会去陇州,到了方圆城她心中只会更压抑。”
秦晚让烈馐找来地图挂在墙上,认真地观察起陇州地域起来。
她抱臂沉思,越想越凝重。
看了一会儿地图,秦晚似乎明白了过来,她对烈馐道:“我知道了,疏影一定是想要利用盐铁令控制西域的资源,并将宁锡昭的所有财力兵力转移向西域,避开朝堂纷争。”
烈馐一听,疑惑道:“这不是很好吗?娘娘本就在考虑如何让昭王交权,这下他们要是去了西域,岂不是再威胁不到陛下了?”
“不,没有那么简单。”秦晚皱起眉头,“疏影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如果我是她,绝对不止是让宁锡昭脱离朝堂那么简单。因为如果宁锡昭交出权力,那么下一刻那些政敌就会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而疏影要的是,宁锡昭即摆脱朝堂,又能保持力量,让任何人不敢动他,那么她是不会放手宁锡昭手中的军权以及西域的财富的。她一定会紧紧攥紧钱和兵,让宁锡昭既能是朝堂最大的支持者,也能是朝堂最大的威胁者,让他们二人在九州局势上始终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烈馐听秦晚这么说,瞪大眼睛道:“娘娘,疏影是您给自己造了个同样智慧的敌人!”
秦晚笑笑说:“放心,重黎灯在我手中,即便隔着千山万水,只要重新点燃灯芯,原有的灯影就会消失。不过,我现在倒不这么着急让疏影死,反而觉得她退居西域的想法非常好,就让她去折腾吧。因为在别人眼中,她就是我,她消失了后,她这段时间所得的所有东西都会是我的。”
秦晚说的平静且理所应当,却让烈馐听得着实钦佩。
在秦晚眼里,疏影并不是人,只是她的一抹影子,可生可死,对她毫无怜悯。
“烈馐,你现在派人去陇州,除了监视疏影,还要利用暗幽司的力量尽全力帮助她。再通知白子仙和袁英,不管宁锡昭以什么理由前往陇州都只是装装样子地阻止一下,最后还是让他带兵出关。”
烈馐:“娘娘,您是待昭王抵达陇州后再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