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荷花池,玫园的上空依然有缕缕残烟,空气中是焦木的味道。玫园院外林木繁多,多有波及。
木栈道上到处是水渍,荷叶残枝杂乱。昨夜大家从荷池取水救火,忙乱了一夜。
赵宸走在她前面,用佩剑清理着栈道上的枝叶,他身边跟着的侍卫想要上去清理,却是被他制止。
韩攸宁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他为她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他送她的每一件礼物都是亲手所制,有发簪,有珠钗。
可她现在不过是个陈家小姐,不是什么凤凰命,他又何必如此贴心。
大理寺王少卿已经在对岸等着,见太子竟亲自为昭平县主扫地开路,眼内闪过惊讶。
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之前不清楚,最近太子天天呆在大理寺主持案子,见多了太子的铁血手腕,只剩下心惊。
押解进京的玉明府驻军,上至尉官下至兵卒皆被严酷刑讯,太子亲自监刑。
就连玉明府知府,五品命官,来了不过数日,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们这些大理寺的官员,见多了生死,心肠皆被磨得冷硬。可太子的心肠和手段,可比他们狠辣多了!
可陈家大小姐,竟得太子如此相待!看太子的模样,眉眼平和,不时温和提醒几句。
反观陈家大小姐,倒是冷淡安然的很,一点没有受宠若惊的神色。
他也不敢上前打扰,一直等着赵宸他们上岸,他方毕恭毕敬拱手禀事。
“禀太子殿下,玫园里被撒了煤油,从现场痕迹看,至少要两大桶。”
赵宸负手往前走着,“继续说。”
王少卿让韩攸宁先行,见她与太子并行了,自己方跟在赵宸的另一边回话,“如此,说那二人是盗贼,便不合常理。盗贼可没有拎着煤油桶盗窃的。”
赵宸道,“嗯,是这么个道理。”
跟在最后面生无可恋的韩锐,忙小跑上前了几步,“禀太子殿下,草民以为,盗贼是偷了府里的煤油也说不定……”
赵宸淡淡道,“盗贼是为求财,在高手如云的定国公府费力偷两桶油只为放火,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韩二爷这话说出去谁信?”
韩锐讪讪。
对啊,他自己也不信!
到了玫园,那里已经是断壁残垣,惨不忍睹,地上污水横流,泥泞不堪。
赵宸脸色阴沉,“他们还真是下了死手。”
他倏而转头看向韩攸宁,凤眸紧缩着,神色不明。
韩攸宁静静站在那里,平静得就跟昨夜经历生死的不是她一般。
一片银杏叶飘飘荡荡落了下来,恰好落在她头上,如同一把金制的小扇子,点缀着她素净的发髻。
他抬起手,想要去拿那片叶子,韩攸宁头一转,叶子便从发髻上滑落,坠到了黑泥里。
赵宸收回了手,攥着空荡荡的手。
王少卿的附和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殿下说的是。”
路边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段毅站在旁边守着,从昨晚到现在寸步不离。
王少卿掀开尸体身上的白布,蹲下展开其中一人的右手,“殿下您看,死者右手虎口是厚厚的茧子,是常年握剑所致。不是专门的剑术高手,可磨不出这么厚的茧子。”
他又掰开那人的嘴,从嘴里掏出一粒红色药丸,“这里面是毒药,咬破了即刻毙命。这分明是死士的作风,是奔着杀人来的。”
赵宸眼中闪过戾色,冷声道,“把韩锐给绑了!”
“是!”
太子府的侍卫欺身而上,顷刻间便把韩锐绑了个结实。
韩锐脸色大变,惊声道,“无凭无据,殿下如此行事未免武断!”
赵宸冷笑,“孤处置个草民,还不必费心要什么凭据。王大人,给孤好好招待他!”
王少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着了,太子这话未免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