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一旁的郑妈妈闻言大吃一惊,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分毫不差!
成郡王妃看了郑妈妈一眼,“她说的可对?”
郑妈妈迟疑道,“回郡王妃,是没错。可奴婢从没与表小姐说过……”
成郡王妃有些意外,问韩攸宁,“你是如何知道这么清楚的?”
韩攸宁淡声道,“因为这银子就是小女出的。”
小温氏不悦道,“宁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什么时候给银子了?”
韩攸宁微笑,“二夫人请来外院的账房文管事,一问便知。”
小温氏听着已经隐隐起了议论声,脸色很是不好,又看韩攸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下愈发不安。
“咱这花房是走内院的账,去请外院的的账房作甚?”
韩攸宁却不给她解释,“二夫人先把人请来便是。”
小温氏朝着钱妈妈使了个眼色,“去请文管事过来。”
钱妈妈应下,疾步离去。
韩老夫人脸色微沉。
她自认府中下人她拿捏的颇好,可她唯一不可控的就是这个文管事。
文管事是跟着老定国公上过战场的,断了腿不能拼杀了,又能识文断字,便来府里做了外院账房管事。
此人油盐不进,只认死理,丝毫不给她面子。是以她不管怎么在账务上做手脚,外院的账却从来不敢动。
却不知陈攸宁怎么就和他扯上干系了。
成郡王妃看了脸色明显不太好的韩老夫人一眼,兴致颇好,喝着茶,悠闲赏起了亭边的菊花。
文管事很快被带了过来。
他五十多岁年纪,瘸着一条腿,脸上一道斜贯整张脸的疤痕,再配上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很是吓人。
他只拱了拱手请安,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全是武人做派。
钱妈妈对着小温氏轻轻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着。
小温氏便知什么也没问出来。
小温氏和气地问他,“文管事,听表小姐说他填补外院银子了,可有这么回事?”
她一句话把给银子定义为韩攸宁讨好外院打点关系,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
这种言语上的技巧她跟着老夫人学了不少,效果一直很不错。只要文管事应下,其中的想象空间便会很大,也不必问清楚,让大家脑补便是。
文管事面无表情,“二夫人此言差矣。表小姐给银子是有由头的,给的是买菊花的银子。表小姐感念老夫人慈爱,见她每日流水的银子花着,心生不安,便让卑职打听清楚买花用了多少银子,她私下里把银子给了卑职。”
他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单子递给小温氏,“这是每日买花的明细单子。郑妈妈买花实际花了一千八百三十六两四钱银子,跟内院账房报了两千一百三十六两四钱银子。表小姐是按内院的账给的银子。”
郑妈妈脸色苍白,慌忙跪到地上给小温氏磕头,“二夫人,没有的事,文管事他无中生有,污蔑奴婢!”
文管事冷冷道,“我是去花市里一家家查的,各家店里都有账目可查,内院的账目我也自有法子看的到。二夫人若是有心,一查便知。”
小温氏知道手底下的管事妈妈们都捞着油水,却没想到捞得这么狠,三百两!二老爷一年的俸禄杂七杂八加起来不见得有三百两!
可此时宾客满座也不是处置她的时候,她狠狠瞪了郑妈妈一眼,“滚下去!”
郑妈妈踉踉跄跄退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完了。
此时四周已经起了一片哄然声,她们在意的倒不是管事妈妈的中饱私囊,而是表小姐自己花银子买花这回事。
“这么说来,那些菊花是她自己出的银子!”
“如此看来,她倒也不是那般不知进退,不懂感恩呐。相反的,还处事颇为周全……”
“却不知那骄纵之名是怎么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