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衍兮目光扫过铭文“求不得”三字的短剑剑身,目光微微一深。
岑妙妙悄悄在衣袖下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只是被剜走一块小骨头,已经不痛了,心肝肝,别气。
他听见身边的她悄悄传音,语气软糯。
庄衍兮垂了眼眸,嘴角莫名其妙露出一丝笑容。
看得崔玺:“???”
这厮难道是没听出来他言下之意?
直到看清庄衍兮袍袖之下与岑妙妙微微交叠的手,崔玺不由眼神发沉。
而庄衍兮已经不疾不徐凌空划出一道剑势,春风出现在他手心,剑势落地,在他身侧织起一道小型结界,将岑妙妙三人护在其中。
“阁下的一则二则,恕庄某离世太久,没太听清,唯独听清的,大概只有阁下的来意不善。”
他抬眸,目光从容而坦然。
“至于剑是何物所锻,毫无意义,但并非阁下所能驾驭。至于妙妙,天边星辰从来不该由人掌控,来去归途,一切听凭她心意。”
岑妙妙听得“噗嗤”一笑,与庄衍兮对视一眼。
——骂人很有水平嘛,一套一套的,还不是说他不配。
——不及你十分之一功力。
幸好崔玺面色向来苍白,被庄衍兮浅浅阴阳怪气了一通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其实,崔某在来的路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自狐裘中探出的手指修长,同样毫无血色,轻柔地摩挲着莹润的剑身,如同心爱之人的肌肤。
“既然剑主对崔某所求是什么早已心知肚明,那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崔某之所以前来,正是因为此前聆听过神谕,来替剑主分忧。”
庄衍兮挑眉,手中春风蓄势待发,“哦?神谕?”
大概是许久不曾说过这么多的话,崔玺虚弱地轻咳了两声。
“若是今日剑主愿意主动将渺渺归还,让她随崔某一同回流夜阁,那么剑主与另外两位自然可以带上伤重的徽衡君自行从开阳城中离去。若是剑主不愿意的话——”
“那就恕崔某无礼,只能请几位永远留在此地了。”
这话实在太狂妄也太无礼,但崔玺的神情太过轻松随意,仿佛不曾言及生死,只是在谈及昨夜屋檐滴雨,落入嫩荷叶心这等平淡的日常。
若非岑妙妙了解此人心思幽深阴鸷,绝对会以为崔玺是疯了。
居然跑到庄衍兮面前大放厥词。
同样,庄衍兮也没有因他这么说而放松警惕,反而握紧了春风。
但岑妙妙还没来得及提醒,风铃便一脚踏出庄衍兮划好的结界范围,亮出手中三尺秋水。
“还什么给你?想屁吃呢在这里大言不惭,几个菜啊大早上喝成这样,还是练什么邪功让堂堂流夜阁阁主得了失心疯?还有,我师妹是岑妙妙,不是你嘴里什么猫三狗四的‘渺渺’。”
她方才一听就不对,崔玺分明是针对岑妙妙才说出这番话来,她根本就不相信崔玺真能强行留下几人。
“多嘴。”
崔玺微微皱眉,指尖在求不得上轻轻一叩,划出一道无形的风痕。
“师姐!”
“风铃!”
岑妙妙和杜思卿伸手想将风铃拉回来,但无论是她还是后者都没来得及。
不知崔玺用了什么法术,岑妙妙却感觉到天地间陡然汇聚了一股强大的灵力,风铃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
她捂住心口,整个人如遭雷殛,猛然吐出一大口血,随即面如金纸向后仰倒。
杜思卿眼明手快将她接进怀里,“风铃!”
然而庄衍兮已经出剑。
岑妙妙怒从心头起,将手上的迷津渡魂珠一把丢在杜思卿手里,跟着迅速加入了战局。
游星与春风交织的剑影之间皆是冰痕阳炎,然而崔玺却似陡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般,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