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修士动辄几百上千年的漫长生命而言,四年时间譬如过眼烟云尔。
可岑妙妙几乎不带停歇地走过了许多地方。
不论是已成连绵丘陵的昔日尘梦泽还是改换天日的荒漠绿洲,从永远皓月当空陷入长夜的揽月湾一路走到天之极尽头直至被妄念之墙再度挡住。
因为与岑妙妙事先约法三章,长泽始终尽职尽责的当好一只赶路的高速公鹿,即便她深陷危险也不曾化形相助。
他一路看着岑妙妙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炼。
用重重险地试炼的结果是她成长的脚步太快,甚至足够令人觉得可怕。
也不是没受过重伤,在天之极时她拼了命也要敲碎那堵由无数生灵欲望组成的妄念之墙,最终败下阵来,还差点折了一对招子。
连长泽施以援手时也差点陷进去,最后一人一鹿身负重伤,在无妄海里漂了三个月,才再次回到岸上。
在后来,长泽问过岑妙妙为什么对那堵不可攀越之墙那样执着,浑身血液都要被那无穷无尽的妄念吸干也想把它打碎。
在它眼中,那妄念之墙与其说是世界之极里无数欲望的尽头,不如说是上界与太衍的壁垒。
毕竟妄念之墙中的法则之力已经超越此世太多。
可岑妙妙只是奄奄一息地躺在海水里,双眼双耳中乌血流出,融进咸涩的海水,任高高扬起的浪拍过她单薄的身子。
海风呜咽里,她的回答也气若游丝,却花了很多力气,才组成一句连贯的笃定之言。
“在我还没化形以前,就是被它圈在天之极里,太……庄衍兮曾短暂地打破过它,那道墙里有他的血,我想试试,能不能在那道墙里感应到他的一点气息。”
长泽哑然。
它想说蠢货,离当时庄衍兮身代空星已经过去了多久,而这千年的时光,满世间的妄念在天之极又重新累积了多少。
但它最终没有说。
因为岑妙妙在说这话时,语气里浮上来一点很久没见过的快乐与期待。它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因为什么事而喜悦过了,不忍心嘴贱打破这点期待。
但在离开天之极以后,她甚少再提起过“庄衍兮”和“太岁”这几个字,只是马不停蹄地赶去下一个她记忆里曾经庄衍兮出现过的地方。
于是自诩睿智的小鹿也不会主动提起那个人,它照旧驮着岑妙妙往下一个目的地去。
岑妙妙在前面与人斗法,它就上去补刀。岑妙妙在后面被一串人追杀,它就在她前边不要命地跑,比她还快上几分。岑妙妙受伤了,它就赶紧把她驮在背上,嚼吧点灵草往她身上一呸。
它一旦饿了就张嘴管岑妙妙要灵石,去城池里搜罗高阶灵植吃喝。
长泽在一座沿海小城边与岑妙妙短暂地分道扬镳,它熟门熟路进城,岑妙妙则接了城门处悬赏榜上的通缉令去渔村抓一名邪修。
等长泽在城里吃饱喝足的功夫,它掂量着岑妙妙应该也完活了,便施施然自茶楼里出去,重新化为白鹿,哒哒着四蹄去城门口接岑妙妙。
但今日的她面色很不对劲。
她在哭。
长泽赶紧迈开蹄子跑到她身边,“怎么了你这是?中了什么蛊了?”
说她是伤心过度失魂落魄吧,她眼里又有止不住的狂喜。
说她是欢天喜地吧,这人面无表情,眼泪哗哗直流。
看得小鹿一对角两对大。
它忍不住围着她转了几圈,蓬松的大尾巴一扫一扫,“没受伤啊,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岑妙妙陡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兜头盖脸喷了小鹿一头一脸。
长泽:“……淦。”
这时,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