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悄然退至外围的凌红音听见太岁说出此话时,无声一笑。
正如他所言,凌红音一行中那能化木藤的修士在感应到两人灵力停留在上个小城休憩时,便与宵白练一同先赶来了晨阳谷。
晨阳谷恰好是从常陈山前往南陈必经之地。
一夜光景,便已足够他们织成一张令岑妙妙二人插翅难飞的网。
随着旭日高升,晨阳谷前这一条小径却丝毫不见升温,反而肉眼可见地,自岑妙妙脚底开始处处结上了寒霜,蔓延出去,爬上两旁的山壁,蜿蜒扭曲,逐渐组成了一道杀气凛然的阵法。
在凌红音一声呼哨下,几个散修纷纷撤出了寒霜笼罩的区域,只留下各自的法器牵制着岑妙妙和太岁。
两人眼见不对,正准备离开尚未完成的杀阵,脚下却传来拉扯的力道,竟是数道半枯的木藤从土中钻出,如灵蛇一般窸窣绊住了两人腿脚。
岑妙妙眸光一厉,太岁与她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明白这帮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岑妙妙抬手打出数道君火阳炎,白火所至,瞬息之间将那木藤烧为灰烬,太岁默契地祭出春风,剑意凌空振声长鸣,重重落下的剑气同时挡住了绫罗与另几样法器。
拼着硬扛几人远远操控的法器,太岁和岑妙妙各自受了点无伤大雅的小伤,已经掠至山壁边缘,眼看就要离开杀阵。
在她余光之中,原本昏迷倒在地上的宵白练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失了踪影。
短短一瞬间,一些零散断续的念头在岑妙妙心中串联了起来,宵白练在片刻之前对她说的话如烧尽的纸灰一般,根本经不起推敲。
即使他要回晨阳谷中悼念,那为何只有他一个,其余弟子怎么就不见一起回来?
“岑仙子。”
少年嘶哑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千钧一发之际,岑妙妙却觉胸腔里一阵蓦然下陷,脖颈发凉,身后也同时传来不祥的预感。
她转过头,但见宵白练无声地出现在自己身后,半边身子隐藏在虚空之中,脸上哪还有方才面如金纸的影子?在他身后,铺天盖地俱是黑沉沉的魔影,而他手里握着一把缭绕魔气的匕首,半点光芒不现。
“抱歉了,岑仙子。”
岑妙妙下意识想避开,却发现这诡异的阵法中处处皆是多罗果实的气息,搅得她灵力无法正常运转,身体跟不上意识,变得迟钝起来。
“妙妙!”
眼看短匕就要落下,岑妙妙面前忽然一花。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岑妙妙身后宵白练和伸过来的匕首被太岁掷过来的春风一把打飞。
而失去武器的太岁被凌红音的绫罗趁机绞住了唯一灵活的右手,裂响再起,一条栩栩如生的木偶手臂连着半截衣袖落在结冰的草地上,滚落数尺之远。
太岁才赶到岑妙妙身边,僵硬的左手才勾上她的手要带她离开杀阵,冷笑声再起,岑妙妙撇过头,却见被春风打飞的“宵白练”随风沙化,只是一个普通的化身罢了。
那真的宵白练……
冷刃扎入皮肉,遇见骨头时会有所凝滞,随即利落削过,触碰到柔软炙热的——傀儡身上唯一一颗鲜活的,由血脉构筑的心脏,随即狠狠扎了进去!
宵白练形如恶鬼般悬在半空的黑雾里,随着他手中的匕首扎进太岁后心,他身后的魔气也开始疯狂摇曳起来,隐隐露出他裹在黑雾之中只余白骨的下半身来。
“太岁!”
太岁连闷哼都不曾,身体微微晃动之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连神情也凝滞,还保持着将她维护在身前的姿势。
岑妙妙目眦欲裂,也不管今日是死是活,提起游星反身就朝宵白练刺去,后者却避也不避,任她一剑捅进心口,脸上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