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病弱之人的咳音。
“许久不见,徽衡君。”
“崔道君雅兴。”
秦徽衡走了过去,视线余光自崔玺身上移开,停在玉像一角,“不在殿前高坐,反倒来此地淋雨,若是被流夜阁的长老们看见……”
崔玺面容俊美,却染了几分颓态,他倦怠地掀起眼眸,解释道:“叫他们看见也无妨,此番前来,只是听说过一则传闻,能亲眼见这玉像真容,便能从中得剑主传承,不知是真是假?”
秦徽衡不答反问:“那崔道君见到了?”
崔玺摇头,又咳了小一会儿,“未曾,看样子我是没这个缘分。徽衡君如今已是一峰之首,又有仙剑自来,想必剑主是将这机缘留给了你。”
“不。”秦徽衡不假思索地否认。
“哦?”崔玺微微讶然。
“得见道祖真容者寥寥,我不曾有此缘分,未能免俗。”秦徽衡看着云中露影,如实道。
“可惜了。”崔玺口中微微叹息,眼中却兴致盎然。
秦徽衡面如冷玉,振袖召出本命剑,抱剑在怀,静立在玉像前,垂首闭目,不再言语。
周遭繁花似锦,一时莺啼不休、草木潇潇。
两人共同在玉像下喝了半晌春风,直到秦徽衡悟剑完毕,准备离去时,崔玺似乎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便提出一同返回大殿。
秦徽衡颔首,终于问出自二人见面伊始就在思考的问题。
“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崔道君并非剑修?”
“是想问我身为法修,为何反而配剑在身么?”崔玺笑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暖意融融的手炉,一同拢在袖里。
秦徽衡的确有疑问,“此剑似乎与众不同,毫无杀性。”
崔玺敛了笑,从容道:“徽衡君眼光不错,可与徽衡君的仙剑不同,我这一把,名为‘求不得’,由不可言之物所锻,其上气运交织,实为替我续这残命。所以,纵我不御剑,却也爱重它如道侣。”
他毫不在意地道出这点应该作为秘辛的事,并不怕秦徽衡会起歹心。
“若是没有它,区区这条残命想必也活不过多时。”
崔玺说这话时,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轻轻抚过剑身,声音沉醉,眼神里透着两分痴迷。
若非秦徽衡知道崔玺从未有过道侣,说不得会把此剑当成崔玺心爱之人所赠。
他客气道:“崔道君严重了,道君只是境界短暂受阻,一旦突破化神,精魂稳固,重塑肉身绝非难事。”
崔玺与秦徽衡修为几近相当,二人虽然年纪轻轻,俱是当世修士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只是百余年前,崔玺在妖域受重伤归来,从此境界凝滞,根骨半毁,世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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