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的书房中,照旧是樊夫人,安志坚和安怀信三人在说话。
安志坚端坐在大书案的后面,樊夫人坐在大书案的前面,安怀信站在两人的面前,刚跟两位长辈说完了南宫翎的诊治。
他沉声恳求道:“南宫公子神乎其技救了祖父,我信他能救了宇哥儿。一年之期并不算长久,我甘愿一试。”
“糊涂!”安志坚沉声开口,满脸不悦:“你怎么不多想想,那南宫翎接二连三示好安家,究竟为何?他做的这些事,日后安家要如何报答?”
“爹!”安怀信抬眼直视着安志坚,“他是大妹妹的生死之交,你怎知他做这些,不是在报答大妹妹?大妹妹都没有反对,我们为何要担心害怕?”
“他一个先天下九境的天才高手,又有先天四境的两个师父,再加上天鹰宗十二公子的身份,天鹰宗宗主之位,日后说不定都是他的,他能算计我们安家什么?”
“爹担心的不过是大妹妹的婚事,有清风居在,但凡是大妹妹不情愿,金长老难道不会出手护着她?我们何惧之有?”
“那也不能心安理得,让你大妹妹去还人情。”樊夫人沉声开口道:“你不能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让你大妹妹背负太多的人情。”
“祖母,”安怀信跪了下去,他轻声质问道:“宇哥儿没病,他只是稍微体弱了些,眼看着宇哥儿有救,一年之后,还能比孙儿更有出息,难道还能眼睁睁地不救他?”
樊夫人闭了闭眼睛,是她的错,她以为南宫翎根本不会出手救人,没有阻止安怀信去请人,她是想要信哥儿去碰个软钉子,好让他彻底死了心。
谁知道,南宫翎初生牛犊,半点也不知忌讳,他不怕跟安家牵连上,她还害怕他跟安家走得太近,给安家招来祸患。
“逆子!”安志坚低声呵斥安怀信:“你如何跟你祖母说话?你祖母何时说过不救哥儿?那南宫翎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不招惹也已经招惹了!”安怀信据理力争:“在丰饶山庄,没有南宫公子出手,我和二弟只怕连命都没有了!你们一心一意为了安家,安家究竟是什么?”
“我和二弟的性命要不要紧?宇哥儿的性命要不要紧?祖母和爹一句话,若是我们的性命不紧要,我这就出去把南宫翎赶走,让安家跟他恩断义绝,反目成仇如何?”
‘啪’安志坚的大手,猛地拍在面前的书案上,安怀信没有被吓住,樊夫人低声惊叫一声,伸手捂住了心口。
安志坚惊慌地站起了身来,“娘,是儿子失态,我这就让人去请御医。”
樊夫人放开捂在胸前的右手,对着儿子和着急地抱住她膝盖的孙子摇了摇手。
等她缓过了一口气来,她低声说道:“事已至此,说气话,发脾气都无用。”
“信哥儿你起来,我们祖孙三人合计一下,到底要如何应对才是正事,等我们议出一个章程来,再找你祖父定夺。”
她伸手拉向安怀信:“这些事,安家躲不掉,也不能躲,总要想法子应付。”
安怀信不敢让樊夫人用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他搬了一张圆凳坐到樊夫人的身前,对着樊夫人说道:“孙儿行事虽然莽撞,这些也不是没有想过。”
他转头看了眼他爹,安志坚也坐了下去。
安怀信没直接就事论事,他先说起了安馨,“先前大妹妹没有回来,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妹妹回来一趟会是这个样子。”
“众人都以为,大妹妹飞云门金长老嫡传弟子的身份,大抵是给安家一个面子,大妹妹先天下四境的武功也当不得真。可是大家都错了,也幸亏是错了,大妹妹才能活出命来。”
“平心而论,大妹妹没有惹过事。不论是大妹妹对上了乔巧巧,对上了孙彬,都不是大妹妹的错。丰饶山庄,元宵夜她接连救人,到昨日的两场刺杀,她拼力自救,大妹妹半点错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