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熠无奈叹气,搁杯起了身,举步走过去,以匕首刺破指尖,伸手递到了孙无面前:“喝吧,能稍缓解你的痛楚。”
“不必!”一只苍白的几近透明的手拂开巫熠的手,墨发垂落在水中的孙无,低头冷笑道:“除了甘棠,世上再无人可解落川之毒,你又不是不清楚?”
巫熠见孙无不稀罕他的血,他便上药止了血,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指尖,无奈道:“我打听过了,甘棠手里没有落川的解药。”
“你胡说!”孙无抬头瞪向巫熠,嗓音沙哑阴沉道:“如果甘棠手中没有落川的解药,夜九冥的武功又怎可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巫熠又是一声无奈叹息:“解药是真没有,有的只是甘棠的医术。她是教人无私心,可你随她学医没有多久,连她那套诡异的针法你都没学全……唉!总而言之,她是真的靠手段解毒,而非解药。”
孙无见过甘棠为人解毒,大多时候,甘棠都是先救人命,再为其解毒,那套针法他也真的没有学全。
就算学全了,他也没有甘棠那种完全把握力度、速度、精准度的稳定手法。
因为他的心静不下来,
做不到救人时心无杂念,全身心的投入,让自己变成一根毫无感情的银针!
“你也许可以去找楚玉竹,他与甘棠出自同门,也许,她也可以解落川之毒。”巫熠给了孙无另一条路走。
走不走,只能随孙无了!
“楚玉竹?”孙无倒是听闻过,楚玉竹似乎是与甘棠出自同门,医术也不弱于甘棠。
“甘棠似乎与南国孔氏有关,也许在她的师父中,也包括孔氏的人,你们最好别再去招惹她,小心不得好死!”巫熠给孙无一个忠告,便离开了。
孙无一手捂住嘴,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血自指缝间渗出,滴落在水中,水已被染红,也弄脏了白色的茶花瓣。
房门开又关闭,烟雾缭绕的雅间里,香炉中依然燃着淡雅的香,冲淡了带毒的血腥气。
“甘棠……”孙无低喃着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他心中的恨放不下,跟随甘棠学医济世,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可他有他的放不下,永远不能向甘棠一样,活的坦坦荡荡。
……
忠勇侯府的厨房,一日都在炊烟袅袅。
甘棠带着一群厨子厨娘,蒸了一屉又一屉馒头、包子、花卷。
馒头
有许多动物形状的,配上各种瓜果蔬菜的色素,出锅就更好看了。
包子的馅料有十八种,形态也是各异,一朵朵都跟花一样儿。
花卷的馅料多,造型也多,一屉一屉出锅,便被马车拉出府,送到市井上发给乞丐了。
今年冬天太冷,忠勇侯府、摄政王府、泰昌王府,早已经赈济过无数穷苦人家了。
可乞丐无家,有的人拉帮结派,送米面,弱小的乞丐也会被人抢的一干二净。
甘棠干脆就开始送吃的,不至于让弱小乞丐在这个冬天饿死。
“谢谢甘老板!”乞丐们聚集在玉映楼和金玉楼门口,接受着今天的赈济。
“等开了春,你们若是有不怕吃苦受累的,可以来玉映楼找我,我帮你们寻分伙计,也请户部的大人们,帮你们落个户籍。”甘棠分发着热腾腾刚出锅的花卷,这些花卷的馅料中有滋补的药,可以预防风寒。
“我什么苦都能吃!”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背上背着一个两三岁的黑瘦女孩,自人群中挤到了前头。
甘棠见是两个孩子,便问了句:“你们家大人呢?”
“奶奶……”小男孩眼神中浮现一抹悲伤,
接过甘棠递给他的两个花卷,垂眸低声说:“昨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