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位于崇仁坊的南面,与崇仁坊仅隔着一数十丈宽的路,正因如此,许多人哪怕不是为了看歌舞或者寻花问柳,也会没事跑来转转。
毕竟崇仁坊里住着许多大人物,最有名的就是国舅长孙无忌。
对于大部分出身不怎么好的人来说,哪怕明知道遇到大人物的可能性很低,又或者就算是遇到了也未必就能入得了对方的法眼。
但,万一运气好呢?
又或者,万一大人物瞎了呢?
“是不是很可笑?其实以前奴家每天都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的人明明学识并不差,却依旧不能免俗。”
平康坊,北里巷,花雨楼。
颜令宾坐在李承乾的身边,擎着一杯鲜红如血的葡萄酿,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低声诉说着自己的过往,以及那些曾经往来于此的‘座上宾’。
时间还早,文酒会还没有开始,颜令宾甚至不知道自己得罪了郑家嫡子之后会有多少人能来参加,忧心忡忡之下,把提前到来的李承乾当成了主心骨,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
李承乾不以为意的笑笑,拿起杯与其碰了一下:“这是朝庭制度的缺失,怪不得别人,真要追究起来,还要追究到曹魏时期的陈群。他首创的九品中人法,最终成了世家维持特权的工具,没有家世背景的寒门子弟没了晋升渠道,除了碰运气还能怎么办。”
这番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所在,听的颜令宾双眸之中异彩连闪,看向李承乾的眼神中满是小星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公子指点迷津,奴家受教了。”
“呵呵……”李承乾无所谓的笑笑:“指点迷津谈不上,以你的聪明认真想想用不了多长时间也能想到其中的关键。”
颜令宾苦笑着摇摇头:“公子太过抬举奴家了,以奴家的身份和地位,哪里有这么高的眼界,之所以抱怨,不过是跟着人云亦云罢了。”
这么聊天就没什么意思了,李承乾来平康坊是看歌舞的,想聊政务回去找老头子聊不好么,
“好了,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参与的,看的越明白,心里就会越难受,不提也罢。”强行打断颜令宾,李承乾岔开话题道:“不知今日颜大家准备了什么节目,李某可否有幸先睹为快?”
颜令宾不是不识趣的人,身在风月场,随机应变再正常不过,笑了笑,亲自给李承乾满上一杯酒:“这个……公子容奴家先卖个关子可好?”
李承乾点点头:“可以!不过,等到晚上若是歌舞不好看,公子我可不饶你。”
“公子只管放心就是。”对于自己的才能,颜令宾还是很有信心的,整个平康坊,论歌舞没人比得过她。
当然,这也跟她与别人截然不同的爱好有关。
这女子,不好钱财却好诗文,遇到有钱不凑手的文人墨客,诗文酬唱也不是不可以,时间久了她箱笼里面装满了诗抄与字画。
这边正聊着,外面老鸨带进几个人来,衣冠楚楚,油头粉面,每个人头上还别着一朵娇花,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承乾微微皱眉,几人的打扮让他想起了后世那些所谓的‘花美男’,男不男女不女,看着就倒胃口。
偏偏这几人还自我感觉良好,主动凑了上来:“哎呦,我还以为我们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兄台来的竟然比我们几个还早,看来,应该是同道中人啊。”
尽管不想搭理这几个家伙,但李承乾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李高明,并不是太子,敷衍着笑笑:“下午在家闲着无聊,来的早了些,让兄台见笑了。”
“哎,客气了!”几人随意客套了几句便各自找地方坐下,并没有挑衅的意思。
想想也是,平康坊这地方属于典型的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太嚣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所以,常在这边玩的人,一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