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挪心里有事。
从北境朝远处看,就能望到从丘栾的夹缝中露怯的日光,虚虚照了一层,看起来很不真实。耶挪在马背上,眼前所谓美景尽收眼底,他一直读不懂大虞人的诗词,明明像这样美的景色他该与亲爱的姑娘在一起,相拥着抵御寒冷,共同为着难得的安宁举杯庆祝,可是拜尔的一道命令直接将他死死困在了这不属于他的地方。
北骊不是古羌。
耶挪没有什么惊人的过往,没有让人觉得很厉害,或是很可恶到一直要待在别人的家里做这样坏的事情。他是能有机会拒绝的,可是并不能。耶挪有一个心爱的姑娘,是在没有答应拜尔来北京做先锋队之前。那个姑娘只喜欢耶挪给他磨的白玉石珠做耳坠,他们一起在战场上捡到了由斯,曾经想过要和由斯一起生活的。
厉埏川没有采用之前想的法子。
他们相识的地点是古羌的一个湖泊边上,那个湖在冬日结冰时就会变得和渃溪水一样,远看湛蓝近看带青,若是没了这天然的颜色,那就像是装饰姑娘的白玉石珠一样,在灿烂的阳光下映照着稚嫩却又纯洁的面容。这个湖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叫栖夜。
盘梯接元气,半壁栖夜魄[1]。
耶挪看到厉埏川之后并没有很惊讶,消息早就已经传到了,只是他一直挂心着,若是厉埏川回不来北骊,他便会加快速度,争取早日回家。没想到这样快,厉埏川就迫不及待与他对上场。耶挪的刀挂在腰间,他没有拿出来,只是看着厉埏川微微点了点头。
“多年不见,”厉埏川朗声说,“耶挪,你这些年看起来过得不是特别好,瘦了许多。”
耶挪看向厉埏川:“用你们的话,彼此彼此。”
厉埏川勾着唇角:“还不容易碰上一次。耶挪,是要在马背上叙叙旧还是刀剑上见真功夫,这一回我听你的。”
耶挪抬眸,他朝身后看了一眼,似乎下定决心来抽出了刀身,却没有将刀尖对上厉埏川,他只是说:“没有打过,今日先切磋切磋。”
“切磋作何道理?”厉埏川问道,他想了想说,“我若是将恶邪拿出来,今日咱们就得非死即伤,你可要想好了。”
耶挪笑了笑,他轻轻转着手腕,迎上厉埏川:“那便来吧!”
“上!”熊正毫从厉埏川旁边绕过去,厉声喊道。
耶挪和厉埏川碰到了一起。恶邪刀身重,不过耶挪的也不差,厉埏川庆幸伤口是在左臂,他尽量不碰左手,除了挥刀时会撞到。耶挪甩出刀刃,却很快抓住刀柄,没让厉埏川的恶邪乘虚而入,反而朝后直接劈了过去,厉埏川微微蹙眉,仰倒在马背上,竹石极速转了方向,厉埏川趁机坐直起了身。
“你反应变得更慢了……”耶挪抬首看他,“冠军侯,你退步了。”
厉埏川沉声说:“这才刚刚开始。”
竹石扬蹄而上,厉埏川借着竹石的冲力重新到了耶挪身旁,耶挪却摇了摇头。他看出来厉埏川和之前很是不一样,他似乎在隐藏着什么。耶挪拖延了许久,认真观察才发现厉埏川的动作不干净利落,是因为他左手根本使不上劲。
“原来如此。”耶挪默默念到。
熊正毫相信厉埏川的实力,也相信禁军不会被这样的生疏场面逼退。他能在这些人身上看到那时熊正习遇到的情况,同样是一段很平静的开场,没有嘶嚎声却隐隐透着不会轻易消散的杀气,这对熊正毫来说并不陌生,他的盔甲上染了这些人的血,抬手抹一把脸,都是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可是没有办法,这些人本不该死。他们都与这些争斗没有关系,他们只是被权利者握在手中,随便轻轻一句话,就能将他们放弃,彻底放弃。
反过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
熊正毫不想辜负厉埏川,所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