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染见过永州和皋都的雪。这年的冬来得迟,雪也若有若无,马车里待久了便觉得闷,卓染将帘子掀开一条缝儿,见到雪籽随着风卷成珠帘晃晃悠悠地铺过来。
她伸掌出去接住了凝结成小颗粒的雪,在掌心指尖融化成小水珠,很快就消失了。卓染停留了片刻,便蜷起手指握住了那团湿意,有些凉,但是很舒服。
卫浔一路上都在想卓染下一步要怎样做,渝州的人卓染可是一点都不熟,该怎样说服他们让渝州成为卓染的,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渝州没让皋都管制他们,自然是有自己的能力与资本,卓染若要做交易,只怕要牺牲一些东西了。
卓染偏头看向卫浔,她放轻了声音,低声说:“卫浔,我们走之前传过去的那封信想必已经到了渝州,魏庄魏大人是个文官,渝州守备军并没有其他地方完善,此次去了就让我们的人暂且留在城外,以免他起了疏离之心,待我指令一出,你再让他们进城。”
卫浔点了点头,说:“卫浔明白。不过姑娘,我还是担心我们就这样进了渝州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且不说涂州的人暂且不会对我们下手,但何席的目标在渝州啊。”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去一趟。”卓染说,“何席再怎么想拿下渝州,也得找准时机。我不怕与他对上,因为我还有你,还有紫砂堂,我现在怕的是魏庄会直接被何席说服。我对魏庄知之甚少,也不清楚他的为人,祎柯与我说他比较难对付,我也在想该怎么说才不会要他觉得我们根本毫无诚意。”
卫浔说:“其实我是听说过魏庄这个人的。姑娘当时在永州,应该也知道渝州可是旁人想碰都不能的地方,但是渝州并不是靠兵力。渝州地理位置好,欺负渝州就是欺负北骊,这也是其中缘由之一,更重要的是魏庄此人得民心,他是个文官且爱民如子,基本上渝州就没有什么乞丐,他身边有个谋士,说起来魏庄就是这个谋士的伯乐,这个谋士点子也多,他惯会使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每回都取胜,所以渝州现在看起来就是固若金汤。”
渝州不是北骊的,也与北骊没有多少联系,就是过往军饷需要从渝州那里过,但是也算得上唇亡齿寒,所以渝州被很多人觊觎,却从未有一人真正拿下过这里。因此卫浔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你说的固若金汤,我觉得还是夸张了一些。”卓染看着他,“渝州若真的是这样,那么聂寒山就不会这样安稳,何席定然会先南下攻占永州,再朝着渝州发展,这样对他最有利。只是那日我与祎柯说的时候你怎么总是在沉默,你知道这么多就应该在该说的时候说出口,你跟了我就不要一直觉得自己是下属,你是我的朋友。”
“姑娘言重了。”卫浔垂下眸,“姑娘就是我主子,我怎么敢与姑娘成为朋友。”
“有时候亲友要比主仆来得实在。”卓染说,“我不让你妄自菲薄,但也不希望你过分张扬,你我都是命不由己的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彼此更应该坦诚相待。”
“是。”卫浔颔首。
如卓染所料,渝州并不是卫浔说的那样。
他们方一出官道,雪就变得大了一些,卓染挑着帘子,雪化成水灌进风领着实凉,但风倒是停了。渝州城门与永州的不太一样,此刻大开着,陆陆续续跑进去一些衣衫单薄的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卫浔叫人停下来,卓染裹紧了披风,搭着卫浔的手下了马车。卫浔往前两步看了看便皱紧了眉,他收回方才的话,这些似乎都是流乞,不过渝州此刻应该要防着涂州,怎么还这样大意,如此大张着城门。
卓染走到了卫浔身旁,便笑了笑:“看来不需要让我们的人在外面等了,直接进城即可。”
卫浔明白了卓染的意思,带着人浩浩荡荡往城门口走。有些眼尖的官员一看到大批人往城门靠近,先是叫人拦下,又赶忙派人去与魏庄通报。虽然看起来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