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胤郁没敢和韩从忠周聿说卓染的情况,只是简短的描述了当时的情况,草草掩饰了过去,就借着要帮卓染处理国子监的事情赶紧溜了。
付思思在跟前越听越不对劲,只能截住常胤郁问清楚。
常胤郁带着她来到了总督府,说:“小师妹就在这里,总督抱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还请了太医。”
“瑕丘身子原本就不好。”付思思踏进了门,她抖了抖伞上的雨水,说:“你回去稳着先生和太傅,免得他们着急。我去看看瑕丘。”
常胤郁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也不要久留,让有心之人看到了又要翻旧账了。”
付思思都没见到卓染,就被厉埏川三两句话打发了。整整四年了,付思思在卓染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除了知道她对兔子有格外的感情之外,她一点都不清楚卓染对待旁人的态度是什么。
厉埏川让她此生不能再孕育后代,她也没见都多恨他,严承轩时不时施压,也没见她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周聿和韩从忠于她有大恩,卓染心怀感激未曾忤逆,却也没见她有任何表示,也许是在无人处她才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可付思思愣是一点也没见着。
卓染见她永远是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她有天生的魅力能够让人忽略她的曾经,只记得面前的姣好面容,带着让人心疼的神色。
她对付思思尊敬有加,而付思思却觉得她们俩时而关系密切,时而临近冰冷,却不着痕迹的被卓染轻松化解。她甚至来不及思索,就被卓染的天真可怜完全蛊惑了。
可是她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城府,这次永娘的事情突然让付思思看不懂卓染了。平日里她只是淡淡的关心永娘,没想到出了事情她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常胤郁将古松阴搁在桌上,将淋湿的外袍搭在了衣架上,随后在付思思对面坐下来,盯着她皱紧眉的模样,说:“你担心什么呢。”
付思思没有说话。
常胤郁说:“总督会照看好小师妹的,你尽管放心。我们尽量忙起来,省得那两位老人家天天念叨。”
“你说,瑕丘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付思思将烟水寒放在了古松阴旁边,垂眸看着两把剑,说:“我也说不上来她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很奇怪。”
常胤郁摇摇头,说:“没有吧,我不觉得她奇怪,反而觉得她有些…怎么说呢,欲盖弥彰。”
付思思陷入沉默。
***
昏暗的屋子里,被吹熄的蜡烛冒着缕缕青烟,月白敲着窗檐,察觉到屋内的冰冷气息,就被冻在了那里,躲也躲不掉。
冷得瘆人。
平日里眸子里的温顺被瞬间赶走,缩在黑暗里,留着一抹眼角的微微上挑的邪魅,此时瞧着很是应景。
“夫人,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声音极尽恭敬温柔,却被冻成了冰块,一块接着一块砸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永娘微微喘息着,她没敢直视她,就是垂下了头。这情景像极了猎人对唾手可得的猎物最后的折辱与宽容,就留了一丝可以呼吸的空间。
“失女之痛,休妻之辱,夫人忍得了吗?”
她蛊惑着她,可那语气太不甘心了,就像在替对方抱不平,像承受了与对方一样的痛楚,听起来那么隐忍,那么可怜,那么理所当然。
“司业,我已经放下了……”
她就那么勾唇一笑,就已经足够永娘缩在墙角,或是一把抄起烛台朝她身上砸过去,可是介于卓染的冰冷,她一动不敢动。
“可是…盛安呢?”
永娘猛地抬起了眼眸。
她笑得那么人畜无害,像是大发慈悲愿意倾囊相助一般。永娘在那眼神里失去了所有防备。她缓缓蹲下身,换了一种眼神看着永娘。
“严家是最后的绊脚石……”
她声音温凉,却跟蛊虫似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