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胤郁捏紧了古松阴,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也会赔上卓染这条命的。
“司业…姐姐…救我!”康盛安的呼救声越来越弱,他想来卓染身边,却爬不动了。
卓染见那一棍子是朝着康盛安脑袋上去的,她来不及动手制止,只得猛地扑到康盛安背上护着他,却被那一棍子打的喉头冒血。
“瑕丘!”严承轩怒喝一声,他冲进了雨里,将卓染扶起来,说:“你这是做什么?!”
常胤郁抽出了古松阴,要跟那些人打起来,却被卓染拦住了。卓染抓住了严承轩的衣裳,他知道卓染病了,此刻瞧着卓染面白如纸,他死死盯着卓染,说:“你非要与我过不去吗!”
卓染将血沫咽了下去,颤抖着声音说:“二少…不要杀他,我…”
严承轩甩开了她的手,站起身说:“不可能!来人,给我拉开司业,继续动手!”
卓染被揪了起来,她使不上力气,常胤郁怕那些人伤害卓染,就只能亲自拦着她,紧紧将卓染护在了怀里。
“小师妹你冷静点!”常胤郁一边将她往后拉,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此时你救不了他,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盛安!”卓染死死扣住常胤郁的手臂,她看着康盛安大口大口吐着鲜血,还是望向自己,唤着姐姐救我。
“你放开我!”卓染声嘶力竭,她就那样看着康盛安在她面前慢慢没了气息,最后就那样躺在血污里,一动不动。
常胤郁松开了手,他的手被卓染抓出几道血痕,他扶着失力的卓染跪坐在地上,轻声说:“…小师妹。”
卓染挣开他爬到了康盛安的身边。
卓染颤抖地伸出手,拉着他的手指,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勾一勾的回应。卓染将哭声隐没在喉间,泪水混杂着雨水,卓染在那无情的雨声里痛苦到失声。
严承轩舔了舔唇角,吩咐说:“随便解决了。”
景山撑着伞和严承轩消失在了大雨里,国子监的大门也悄然关上了,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却又这么残忍不堪。
常胤郁长长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就见厉埏川从雨中跑了过来,他连大氅都没来得及穿,看到这情形也停住了脚步。
厉埏川看着常胤郁的神情,就知道康盛安已经没了。他缓缓上前,蹲下身将卓染揽进了怀里,他将卓染冰凉的手抓住用自己的大手包起来,给予她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暖。
“怎么不听话跑出来了。”厉埏川替她挡着雨,说:“现在跟我回去…好不好?”
卓染愣了好久,她抬眸看着厉埏川,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她没有说话,就只是轻轻将手拿了出来,又自己站了起来。
她没有再看康盛安一眼,也不再看厉埏川。
“我想,”卓染阖眸,说:“自己走…”
厉埏川退到了常胤郁身边,他说:“好。”
卓染踩着雨水走进了那倾盆倒灌下来的酷刑里,浑身是罪恶,全都是伤痕。
那雨点就像凌迟,雷声炸了几回,它们就开始剜着卓染的血肉,一刀接着一刀,不容拒绝不容痛呼,直到她赤裸裸血淋淋地站在众人面前,看到了所有人满意的笑脸,这才算是结束。
明明错的人不是她。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
永娘。
康盛安。
就这样淹没在了这场来的不是时候的雨里,带走了这几日所有的晨光。
兔子香囊还戴在身上,只是被雨水打湿了,还被泥弄脏了。卓染使劲擦着它,想把它擦干净了,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擦,兔子都是脏的。
“司业大人喜欢兔子?那我就多备些……”
“司业大人可是想家了……”
“司业大人,答应我,一定要护好盛安……”
……
卓染将香囊紧紧贴在心房,这里太冷了,暖都暖不热。她痛到失声,冰冷的雨水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