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偏偏就有人传出他克父,是灾星,还说她的母亲水性杨花,一众不堪入耳之词满天飞。
康盛安不敢与母亲说这些事,欺负他,至少不会伤到母亲,在他心里已经够满足了。
卓染替他上好了药,换了身干净衣服,说:“那个孩子是谁,我看他异常嚣张。”
“他是右相的小侄孙,他叫许桢。”康盛安说,“他的父亲两年前病逝了,右相就把他送到了国子监。”
“昨日那个疯子…”
康盛安说:“是他祖父,他父亲去世后,他就疯疯癫癫的,逢人就讹钱。”
卓染“嗯”了一声:“难怪。刚刚他们又为了什么打你啊?”
康盛安眼眶立刻红了,他说:“倒春寒,母亲生了病,我想给她买药,可是我的铜钱被抢了。”
卓染塞给他一小块银子,说:“我的俸禄还没下来,我也没多少,你先拿着,给你母亲看病。”
“主簿大人…”康盛安看着银子,抽噎着说,“谢谢您,我会好好学习的,当了官,我就把我的银子给你!”
卓染笑着点点头。
***
温容希捏着玉算盘算账,他拨一颗珠子,严承轩就拨回去一颗,奇怪的是,他再怎么捣乱,温容希总能准确无误的算出来。
“颜述…”严承轩夺过算盘摇了几下,说:“你帮帮我嘛!你把银子给我嘛!”
温容希将算盘抢了过来:“没门。”
严承轩轻轻一跳,坐在了柜台上,这样他比温容希高好多,严承轩将脸凑过去:“颜述。”
温容希叹了口气,说:“你可知当今主簿是谁?”
严承轩说:“卓染。怎么了?”
“卓染是陛下搁在国子监的,行事作风必得要传到陛下那里,你去贿赂她,陛下一定会知道的。而且你所行之事根本毫无道理,国子监成立目的就是为了选才招贤,你别耍小聪明,这不是小事。”温容希抬眸,说:“先生要你做吏部尚书不是要你滥用职权。二少,发解试非常重要,你别去搅和。”
严承轩撇嘴,跳下了柜台,瞪着温容希说:“你前日做的大氅呢,给我用一下。”
温容希见他拿着大氅,正奇怪他要做什么,眼前突然一黑。严承轩用大氅捂着他,闷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信你了!”
温容希叹着气,在氅衣里哑着声音说:“松开,有事与你说。”
严承轩掀开大氅,温容希的发丝微乱,他抬手整理一番,说:“先生要你去莲花巷里送些氅衣跟食物,这几日骤冷,那里的人怕是撑不住。”
严承轩“哦”了一声,拿着手帐去库房领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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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盛安的家就在莲花巷。莲花巷聚在一起的都是贫困人家,此巷经久未修,残破不堪,似乎风大一些,连门窗都可以被吹走。
卓染掩了口鼻,官沟估摸着也没人管,虽然积水不多,但发出来的味道确实不好闻。
“主簿大人,就是这儿了。”
循着康盛安指的地方,卓染看见了一个茅草小棚子,里边备了一些草席,有一口没破底的铁锅,除此之外,就没了。
卓染坐在草席上,地方不容许她站着,康盛安用碗盛了水,说:“大人,这是后山的泉水,可甜了!”
卓染笑了笑,接过碗一饮而尽,确实甘甜,她说:“你母亲呢?”
康盛安正要说话,外头就进来一个妇女。身着麻布衣,挂了好些个补丁,但洗的很干净,面上也尽是沧桑,她瞧着卓染面生,又看到了她的腰牌,以为康盛安惹了什么祸,着急说:“盛安可犯了什么错,大人一定要原谅他。”
卓染急忙起身,和她走了出来,说:“夫人误会了,我是国子监主簿,盛安要参加发解试,正好归我管,而且听说您身体有恙,我便来看看您。”
永娘笑了一下:“多谢主簿大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