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把下午的行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道:“没见到商煦,不过慕容诗和冷家人带着冷小小去见历采薇去了。”
宁珏点点头。
他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过以后并没有坐下来休息的意思:“这暮云基地我也好多年没来过了,小栀,陪我出去随便走走。”
宁栀:“好勒!”
……
即使是四大基地最厉害的医师,在见到冷小小以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这病我治不了。”女人安静地擦拭着自己浸泡过药浴的手,打量着冷小小的表情,“真是抱歉让你们千里迢迢赶来。”
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听到历采薇这般回答,她还是脚下一软,跌坐到沙发上,喃喃:“真的治不了了吗?”
半年前开始,冷小小不再歇斯底里,也不再提起程让。
她好似突然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从疯癫状态走向萎靡。
她开始不吃不喝,拒绝和所有人沟通,只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
短短半年,曾经线条优美的身体便消瘦成皮包骨头。
慕容诗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要失去女儿。
可是,无论请了多少医生,找了多少名贵药材,都只是勉强维系着她的生命。
“她在一心求死。”历采薇一针见血,“再厉害的医生,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病人。”
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让鲜活跳动的心脏在胸腔内慢慢死去。
一个没了心的人类,空虚的躯壳又能支撑多久呢?
慕容诗呆呆看着女儿,看着她空洞的没有任何感情和色彩的眸子,苦涩一笑:“就为了一个男人……就为了一个男人!”
三年,程让已经死了三年,连程家人都从失去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只有她还沉浸在其中,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抛下自己的亲人和母亲,一心求死!
似乎听到了有趣的言论,历采薇擦手的动作一顿,再次看向冷小小。
片刻后,她对慕容诗道:“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女儿说。”
慕容诗稍作犹豫,起身:“辛苦了。”
历采薇摇了摇头,等女人离开房间,她走到冷小小面前,蹲下身抬头打量她。
病人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前方,一动不动,若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历采薇都要怀疑眼前的姑娘是个假人了。
她注视着冷小小没有焦距的眸子,轻笑道:“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原来是为了男人。”
她似乎很好奇:“可以跟我讲讲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好奇,是多优秀的男人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他这般折磨自己。”
呆滞的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慢慢地转动着,视线定格在历采薇的脸上。
她久未开口,声音沙哑,一字一字往外挤出一句话:“你……想知道……吗?”
从来没有人询问过她和程让之间发生的事。
作为旁观者,他们都清楚地看着,以旁观者的立场来劝诫她,告诉她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更何况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
难道她心里不清楚吗?
她当然知道程让不爱她,她爱他就好了啊,对于她来说,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啊,至于他爱谁……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他已经死了,那些人还是总爱说些大道理来教育她呢?
她都已经永远地失去他了啊。
历采薇在她对面坐下,神色温柔,颔首:“是,我很好奇——我想,能让一个正值花季年华的女孩为他舍生忘死,你喜欢的那个人一定很优秀。”
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温柔,没有高高在上的指责,也没有暧昧不清的讽刺。
冷小小嘴角动了动,哑声道:“其实,他并没有那么优秀。”
说出这句话,她好似泄了气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