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着眼前熟悉到有点陌生的少年,宁栀喃喃,“你这家伙,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少年一愣,诧异地说道:“你不生气吗?知道我在玩弄你的感情,你……”
“闭嘴……”宁栀低着头,哑声打断他的话,“闭嘴,闭嘴!你这个王八蛋!”
她猛地举起手里的唐刀,对准少年所在的方向用力挥下。
“王八蛋!谁允许你用他的脸跟我说这种混账话?!”
女生用尽全力的一击,随着刀刃挥落,四周气流翻搅,呼啸着,纠缠着,撞击出比刀更加锋利的利刃,拔地而起,瞬间炸开。
随着烈烈的风声,以宁栀为圆点,方圆百米的一切植物都被风刃切得七零八落。
头顶的枝叶被硬生生切开一个口子,阳光洒落,照亮了昏沉沉的密林。
宁栀收刀,指向唯一完好的植物——被卸掉几层皮的榕树——骂:“你可真蠢呐!千百年来生活在这么狭小的天地,以为自己是这里的神了,是吗?以为自己可以随便玩弄人心?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呸!”
榕树茂密的枝叶被宁栀的刀削得干干净净,闻言只能唰唰抖动树杈表示愤怒。
宁栀冷笑:“用点精神力编造点幻觉就想算计我?蠢东西,看老娘今天不把你砍回家当柴火!”
她说着,提刀气势汹汹地走近大榕树。
幻觉被破,她胸口的伤消失无踪,沈慕祁依然安静地躺在地上,宁栀说着要把榕树砍回家当柴火,最终也没能真的下手。
一是她的刀不适合砍柴,二是她不想毁了这片密林的生态链。
在到达这里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这里除了藤蔓和榕树,再没有别的植物,连追着她的变异兽都没有靠近这里。
眼下她能确定,这棵变异榕树应该就是这片密林的主人,这里生活的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都需要听它的命令,而那些藤蔓将沈慕祁拖到这里,想来是为了献祭给它。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没能把沈慕祁吸收掉。
“还好你没伤他。”砍不了,宁栀发泄似的一连踹了树干好几脚,“给我约束好这里的变异种,不然我就回来把你剁成一节一节搬回去盖房子。”
榕树继续抖动光秃秃的树杈。
还想着反抗呢?宁栀骂了她回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凶的一句脏话:“煞笔玩意儿。”
榕树:“……”恨自己没有嘴,不能和这个两脚兽对喷。
……
沈慕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到轻狂不驯少年,再到须发花白的暮年……
他的一生平安顺遂,有宠爱他的父母,不离不弃的朋友,温柔体贴的爱人,孝顺可爱的子女……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完美。
只是……
回首自己这一生,他却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好似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还不愿意放弃吗?”
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耳边问他。
“你在等待什么呢?你的身体即将崩溃,即使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也不愿意放弃,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对啊,他在坚持什么呢?
他的一生已经这么完美了不是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啊。
那股倔强的不甘让他不肯闭上眼睛,不肯放纵自己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你到底在等待什么?在坚持什么?”
耳边那个声音有些暴躁。
“你的同伴、朋友、爱人全部离你而去,你这一生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东西,为什么还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