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队的不问这些,问收成,众也都是叹息居多,这些年来冬天越来越冷,在山上感受更深,鹅『毛』大雪逐渐不再罕见,而夏天又更热,雨水也多,蚊虫多,或许也有稻种退化的关系,如此极端的天影响下,年年都在减产,日子的确是逐渐过不下去了。
如果没有谢双瑶,在彬山落脚的北方流民很可能也会这样,逐渐缓慢地死在深山之中,除却骸骨,留不下丝毫痕迹,历史不会记载这样无声消逝的命,他们甚至自己都算是认命了。——在境况还没这么坏的时候,还能接触到铁器的时候,拿起镰刀锄,或许还能从和他们一样的手抢来吃的,但当时良心还在,等到良心不在的时候,连造反作『乱』的能力都没有了。
陆大红自己曾是北方流民,她很明白这些流民的心理,这些要能吃饱喝足,会是六姐忠实的拥趸,因此她非但没有去辨、审判他们在山的作,是不是客串过山匪、有没有吃过死……而是一视同仁地将村民介绍到许县去做活。反而是翻过了虎山之后,她的态度更谨慎了,主动做起了已婚『妇』女的装扮,并且指定吴八扮演她的相公。
如果是这么一座山的村落,盐队是不会带这么多货的,他们选择带了十『毛』驴的货,主要是因翻过虎山进入了江西道——这又要说到三省交界处的地理了,因多山的关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两县直线距离很近,但交流却相当的少,比如丰饶县和许县,彼此不过是数十的距离,但大宗货能从浙江道的衢江县绕水路运输,从许县码到衢县码,走一段陆路之后,再进入信江,从信江到丰饶县的码,如此算下来,至少要走半月以上。
而且,水面上关卡重重,又有三省各种衙门的爷们吃拿卡要,想要打通关节耗费大,像盐队这样,直接翻过山来,虽然路不走,但一路上零敲碎打的小买卖也有赚,平下来,钱是不亏本的,麻烦也减少了许多。毕竟他们运的可是私盐,这是一种极敏感的资,一旦离开了许县境内,做事要相当小心,不但要防官面,也要防着道上的兄弟可能的各种盘算敌意。
至此,陆大红已经离开买活军的地盘近半月,和家乡终于拉开了两百以上的距离,算得上是出远门了。她和盐贩子们已经完全打成一片,甚至不少盐贩都淡忘了陆大红的『性』别,和她称兄道弟起来——除了陆大红要单独如厕之外,在这些男看来,她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身上一样有因不洗漱和频繁运动带来的异味,也一样善于跋涉、谨慎小心,从不娇抱怨,虽然是第一次出门,但丝毫不见慌『乱』,她的见闻很少,但见识上,众公认,胜过了大多数他们认识的男。
她逐渐也弄明白了私盐贩子这的门道——私盐队之间同时存在着竞争和合作关系,但也有严密的规矩。谢双瑶曾对他们这些年轻的买活军说过,非法组织往往比官府更严密也更有纪律『性』。随着陆大红经历逐渐丰富,她发觉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因官府的规定来自于更上层的考量,遵守官府的规定未必对执行者有利,但非法组织的规定往往从切身出发,破坏规矩一定会让大多数的利益受损,所以他们都很积极地维系着规矩的权威。
在南方这,私盐贩子的规矩伪托了白莲教的组织形式,陆大红从前在彬山也听说过白莲教,长辈们会说起那些教徒虔诚狂热的模样,此时她发觉,真正狂热的应该是底层的农户和百姓,他们相信真有救苦救难的无生母,也存在有那一定能吃饱饭的真空家乡,但对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来说,白莲教是一层皮,装的依然是利益勾连博弈的框子。
总之,在南方省,贩私盐的多数都信奉白莲教,一旦相见,都以教中的切口暗语对答,倘若被判是教外民众,要付出一定的礼金代价,加入白莲教,否则双方彼此视仇雠,凡是信奉白莲教的私盐队都会使绊子,这盐队在江湖上的行走难免障碍重重了。
在陆大红来看,这些没有一真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