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文并不知道自己的信再次在京师搅风搅雨。
他们一路南下,路上没遇到什么波折。
由于随行的人不少,又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他们搬动行李时都没劳动太多驿使,大多是你帮我我帮你大家一起把东西扛着换乘,可以说是相当地自食其力。
唯独丘濬和王守文是拖家带口南下,每次换乘时倒是得请不少人手来帮忙。
这一路他们走足了几个月,把朝廷给王守文赶路的期限都快花光了。
到了广州,严嵩他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王守文则是继续把丘濬送回琼州府去。
昔娘留在广州物色和布置他们夫妻俩在广东这六年要住的宅邸,于她而言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光是和广州府人打交道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金生和江菱跟着一起来了,三个人有商有量地忙活起来倒也不至于太困难。
丘濬在回琼州的路上倒是挺犹豫,私底下跟王守文说道:“你家媳妇从前是没出过远门的,你把置办屋宅的事交给她是不是不太好?”
丘濬当然很想让王守文到他们琼山那边看看,可把这么难办的事甩给王守文家媳妇儿去办,他觉得不免有些过分了。
王守文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媳妇儿抓周时可是抓到过算盘的,她可厉害了!”
丘濬一阵沉默。
差点忘了这小子与他家媳妇儿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既然敢把事情交给他家媳妇儿去办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丘濬只能说道:“你心里有底就好,家和才能万事兴,可别因为你这性情和媳妇儿闹矛盾。”
王守文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不会,他这人洁身自好、关心家人,绝对不做对不起亲朋好友的事,和媳妇儿感情更是好到不行,怎么可能闹矛盾!
丘濬被王守文一连串自夸弄得脑仁疼,最终觉得没什么可劝说他的了,安心地继续走完剩下的一小段归乡路。
王守文一路陪着丘濬抵达渡海的码头,看着蔚蓝的大海心潮澎湃。他以前也不是没到过海边,只是还没机会乘船出海,这会儿能登上渡船都让他颇为兴奋,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跃跃欲试,连跟丘濬说话时的语气都是往上飘的!
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娃儿。
丘濬都不由莞尔。
一别四十余年,带着家乡味道的海风都叫他有些陌生了。
有海面相隔,渡海还是不简单的,王守文他们来得不巧,得等第二天才能登船,只能先在住上一宿。
翌日一早,他们才算是登上了前往对面琼州府的海船。
这一趟走下来,王守文算是真正感受到丘濬能从琼州府考成广东解元并官至阁老有多不容易。
海船在浩瀚无垠的海面上慢悠悠地走着,丘濬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微咸海风,心中感慨良多。等到船快靠岸了,他才肃颜对王守文说道:“等送我到家,你得尽快回广州去,该你做的事你不可耽搁了!”
王守文认真答应下来。
即便心里再怎么不舍,他也不能误了身上的差使。别的不说,光是老丘家的门他以后就进不了了!
好在丘家儿孙都跟着回来了,老丘身边倒也不至于没人看顾。
王守文径直把丘濬送回琼山那边,直接婉拒了当地官员的拜访,跟着丘家儿孙忙里忙外把丘家老宅给收拾好了。
其实他们回来前已经先派人传过信归家,提前雇人把老宅翻修了一遍,并不存在房屋破落住不了人的情况。
不过王守文还是亲自爬上屋顶走了一圈,时不时尝试翻开几片瓦看看结不结实、漏不漏雨,把人家的宅子里里外外验收过才罢休。
丘濬听着他忙里忙外的动静,心里又好笑又酸涩。
当初这小子人还没有灶台高,便异想天开地嚷嚷着说要送他归家,笃定地说什么“只要有心,肯定能送”。
转眼十几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