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欢快聊天,今年居然就成了他们的会试考官!
哪怕只是同考官,那也是有资格在他们卷子上写推荐语的存在。
真是太了不起了。
如果说早前马理他们只觉得文哥儿是个很好相处的小状元,这会儿就真正意识到王小神童当真是小小年纪便身处于权力中枢之中。马理没有与人夸夸其谈,大肆宣扬自己去岁和文哥儿的往来,只静静地看着贡院门口悬挂着的灯笼。
文哥儿说过,他回京师等他们考上来。等考完了这一场试,他们便可以光明正大去拜访文哥儿,好好跟文哥儿他们叙叙旧。
很近了,很近了,到傍晚他们就可以正式入场了!
来自各地的考生齐聚在贡院之外,难免会有些议论声。到了外地,同乡便是最好的关系纽带,唐寅他们同样不能免俗地与南直隶考生聚在一块。
他们旁边是江西考生有人在高谈阔论,吹嘘自己和主考官程敏政见过面,在家乡时还去听过他讲课!其他人也不知是什么个想法,直夸对方去岁已经拿了江西解元,今年春闱怕是要学那王小状元来个三元及第。
程敏政弘治初年曾回家闲住五年,期间没少开班授课。
这都是“污点”官员的老习惯了,既然上不了班,那就搞搞教育事业,万一弟子们有出息了,哪怕不能捞自己一把,将来朝廷修《实录》也有人能给自己说话!都喊自己一声恩师了,总不能真叫自己带着污名遗臭万年吧?
唐寅听了一耳朵,转头与徐经对视一眼,莫名感觉要是他们没听文哥儿的劝,那么现在在别人面前吹嘘个没完的就是自己了!
自己身在其中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如今旁听了这么一会就感觉这些江西的考生有些得意过头了。
说实话,听着真不太顺耳!
所以别人听自己吹牛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想法吗?
唐寅颇为难得地自我反省了一下,最后只能感慨文哥儿劝得好。
那些话换个人来劝他不一定听得进去了,可文哥儿不一样,文哥儿小小年纪就高中状元,于他们而言算得上是资历排在前头的官场前辈。
何况文哥儿还曾在他最难受、最低落的时候与文徵明他们一起来开导他。
唐寅非常反常的低调也影响了这批江南士子,他们有不少都是新社成员来二战会试,上次跟着文哥儿一起赴京便觉人王小状元都那么低调,他们没什么理由唱高调。他们大可悄悄地进场,齐齐考个好名次!
与江南士子走得近的还有广东考生,这段时间他们或多或少都被一些新社成员投来橄榄枝,混熟了以后就被拉去拜访丘濬,给丘濬讲讲广东这些年的变化。
尤其是那些家里临近海南或者就在海南的,更是得了重点关照!
虽说文哥儿不能直接与他们接触,可他在新社中说话极有分量,他想捞点广东考生去丘家根本不用自己出面!
可以说近来东南沿海这一圈人基本都熟络起来了,今儿再碰面不免会聚在一起聊上几句。
贡院外的热闹也传进了院墙里头,下午的出题会议开完了,大伙就一起去院子里喂羊。
这只羊许是在东宫待久了,一点都不怕生,见到这么多人围拢过来仍是开心吃草,而且谁喂它都吃,一点都不嫌弃有人碰了它的晚餐。
李东阳笑道:“这羊倒是有点像文哥儿你小时候。”即便文哥儿已经取了字,李东阳他们这些最为亲近的长辈依然习惯像小时候那样唤他,一听便能与旁人区别开来。
文哥儿看着那只吃得很乐呵的傻羊,也想起自己小时候吃遍长安街的壮举。他振振有词地回道:“小孩子嘴馋不是很正常吗?”
朱厚照听了他们的对话顿时来了兴趣,要李东阳多讲讲文哥儿小时候的事儿。
李东阳哪能拒绝这种力邀他讲八卦的要求,马上给朱厚照分享起王小神童的童年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