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叹了一口气道:“满铜家的,你想开些,到外面上工,虽说没了自由,可咱们只是庄户人家,你儿子又不考科举……”
张氏身边的人非富即贵,张氏在府上做工,至少吃饱穿暖还有月俸银子,总比在家里被呼来喝去伺候一大家子还被打骂强。
“你是不是误会了?”
张氏愣住,随后解释道,“我在山里滑到,是被二位好心人所救。”
张氏没想到外面做工,家里的几亩地,全靠她一人耕种,农闲她也不得闲,还得做别的活计养家糊口。
“满铜家的,你还不晓得吗?”
村人见张氏蒙在鼓里,叹息一声道,“今日下晌,村里来了中人,村长以为谁家要卖了闺女跑去阻止,才得知是满铜想要……想要把你卖了。”
本来这种事,不该轮到旁观者说,可村人看不过去啊,没有娘家依靠的妇人,也不能被这么欺负。
林满铜不是个好东西,在家吃香喝辣,全靠媳妇做牛做马,儿子原本也是个好的,在他爹洗脑下养歪了,又娶个整日嘴馋躲懒的货,都是有手有脚的人,全靠张氏一人伺候。
这不,前段时日,林满铜外出几日赌
钱,同赌馆里洒扫的婆子看对眼,林满铜想把人接到家中,遭到张氏强烈反对。
张氏是个好脾气的,林满铜哪里把她放在眼里,当即找了中人,合谋把张氏卖到大户人家做工。
卖了张氏,林满铜就可和心上人过日子,还能拿着张氏的工钱继续吃香喝辣。
他的相好路子广,认识个中人,这不今日上门,商讨张氏的价钱。
“你是不是听错了?”
张氏顿住,家里家外全靠她操持,林满铜不可能卖了她。
“这话咋能随便说的?”
村人见张氏说不通,顿时有些气愤地道,“我家狗蛋去听了墙角,林满铜和中人商议,把你卖五十两银子呢!”
中人还说,明日一手交钱一手签契,白纸黑字画押,就算到衙门也没地方告状去。
本来,村人不该多此一举,他落不到啥好处,只是他装聋作哑,总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这么晚了,村人就是出门走一圈碰运气,谁料真的碰见了张氏。
村人说完,扭身便走,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
张氏缓缓地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不住地颤抖。
村人一番话,沈清宁明白几分,于是问道:
“婶子,你有什么打算?”
一般的婆子卖不到五十两银子,张氏之所以价钱高,是因为她有祖传的手艺,是周边小有名气的稳婆。
未出嫁就开始给妇人接生,因而对名声有影响,这才不得已嫁给好吃懒做的林满铜。
为此,二十多年来,张氏一直在养着父子二人,从未有怨言。
想不到,张氏爹娘刚故去没多久,林满铜不但有二心,还想将她踢出门发卖。
“娘,时候不早,你咋才回来呢?”
林满铜与张氏的儿子林旺出门接人,看到张氏后,先是好一通埋怨,而后又道,“你下午就出门了,咋还空手而归,山菌卖了?”
林旺看到娘张氏身边跟着洛云斓和沈清宁二人,不在意地笑道,“听说城里的贵人就好山中野味,山菌能卖个好价钱,那卖多少银子?”
张氏卖的钱按理说得上交,林旺捏在手里,他媳妇怀孕,总得吃鸡肉喝鸡汤补一补。
家里的几只公鸡宰了干净,剩下的母鸡留着下蛋,他拿到银子,明早就去市集上采买。
林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得沈清宁心寒。
张氏额角有伤口,林旺打着灯笼不可能看不见
,却装作视而不见,最先关心银子的下落。
原本沈清宁对村人的话半信半疑,现下却又深信不疑。
“作孽啊。”
张氏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