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放下了。
随后,南征转身,默默的离去。
没有方向,似一具行尸走肉,心魂悲凉的游走在尘世。
不知不觉,竟来到了竹林小楼。
温泉依旧冒着热腾腾的水雾,南征在岩石上坐下,盯着泉水出神。
突然,后脑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随即眼前一黑。
南征做了一个冗长而空洞的梦。
醒来时,花窗外一轮圆月,清辉万里。
窗前,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背身而立。
一袭黑袍,墨发垂腰。
南征双眼徒然瞪大,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仿佛被人点了穴道。
这时,那人转身。
月光从他身后倾洒而下,映着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
执明……南征想要叫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双唇徒劳的张合着。
鲛人走近,夜眸冷沉如霜,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他冷冷的俯视着南征,似乎想用目光将其洞穿。
你杀了我吧。南征在心底说。
随后,鲛人坐在了床榻边,长发从他的肩头垂散,发梢掠过南征的脸颊。
执明的眉心微微一蹙。
双眸紧紧盯着这个绝情负义之人。
随后,他抬起手,用指甲用力刮过南征的脸颊,顿时现出道道血痕。
鲛人的手停在南征的下颌处,目光也向下落去。
南征忽然笑了,无谓,认命,似乎又带着解脱。
这一笑,让鲛人眉宇蹙的更紧,手向下移去。
然后,鲛人怔怵了。
好半天,就那么如一具石雕般凝固着。
为何会如此?执明骇然。
突然间,他回想起那日魏风疯疯癫癫的狂语。
巨大的惊骇让他一阵晕眩。
这不可能!他食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一缕黑色幽光闪过,如灵蛇般从南征的天灵钻入,销隐不见。
南征彻底丧失了意识。
混沌中,只觉有一条冷森森的东西,像丝带一样,缠绕住奇经八脉,在体内疯狂游走。
再睁眼时,已是天明。
鲛人早已消失无踪。空荡的楼阁岑寂无声。
南征动了动手指,一抹欣喜,霍然起身,旋即愣住。
自己竟不着寸缕,褪下的衣物整齐的叠放在枕边。
怔愣半晌,南征却又笑了。
他们的缘分,走到这,算是彻底结束了。
执明终是不忍杀之,这让南征心底泛起浓重的酸涩。
情分虽已到了尽头,可亏欠他的终要补偿,即便只能偿还万分之一。
世间之大,总能寻到复原鲛珠的办法。
南征穿戴整齐,舒活筋骨,上次走了一小段江湖,就被执明给拽回去了。这次势必要好好闯荡一番。从哪里开始呢?结合自身的状况,南征决定投身邪门歪道,魔宗什么的最有爱了。
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了一番。
除了形销骨立外,没别的毛病。
任谁也看不出,这具身体是由白骨生出的血肉。
一寸宽的腰带上,左侧佩剑,右侧悬刀。
重生后,或许是消瘦的加持,南征只觉轻功大有进境。
推开门扉,初冬清澈的阳光洒落眉睫。
南征跨上马背,向着朝阳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