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丈夫儿子送入军中,保卫大明。却不是被人随意拿去牺牲的。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着热血和忠诚的大明男儿,百姓子弟。因为一个仓促的头脑发热的想法,便葬送了他们的性命。皇上,你难道不觉得愧对那些对朝廷抱有希望和信心的天下百姓么?皇上难道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么?”
朱厚照身上全是汗,脑门上也全是汗。心中羞愧,手足无措,显得无地自容。
“臣本来对大明中兴之事抱有极大的信心和热情。可是……臣发现自己错了。这本不是臣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而是要上下同欲,君臣齐心,目标一致才能做到的事。臣一个人根本无力为之。既然如此,臣又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人生苦短,臣不如好好的享受一番,何必去操心劳神,冲锋陷阵?这大明的江山,说到底是皇上的,是你朱家的江山,皇上自己都不珍惜,不努力,臣又何必干着急?臣做的越多,说的越多,反而会招致嫉恨和猜疑,反而会被人误解甚至痛恨。所以臣决定从此不再过问任何事情。皇上,从今往后,您想怎么做便怎么做,爱如何便如何,臣若是多说半句,便是臣犯贱。过几日,我安排好了一些事情,便上奏皇上请辞官职爵位,带着全家去南京居住。从今往后,不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张延龄继续说道。
朱厚照连忙叫道:“舅舅,你何必如此?朕……朕知道错了。舅舅对朕是真心实意的辅助,朕已经悔悟了,舅舅你便不能再给朕一次机会么?舅舅胸怀大志,就算不为了朕,也该为了天下百姓。舅舅辛辛苦苦打通海贸通道,布局贸易格局,呕心沥血制定的那么多政策,便就这么放弃了么?朕对舅舅的蓝图可是全力支持,力排众议的。舅舅便因为朕这次的糊涂,便甩手不顾吗?那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舅舅若如此,岂非让许多敬重舅舅的人也感到失望么?”
张延龄叹息道:“臣当然不想放弃,臣这么多年来,确实花费了巨大的精力。臣掏空家底,变卖田产,甚至从晚意的嫁妆之中拿银子来做这件事。别的勋戚之家,光是宅邸别苑便不知多少处,田产奴仆无数。臣却将田产庄园变卖,上缴给朝廷。臣一家的开销用度,现在都靠着如意郡主的嫁妆和侧室谈氏经营的医馆和药坊支撑。这些事情,臣可没有说半句假话吧,皇上自己也看得到。”
朱厚照缓缓点头,这些他都是知道的,确实,张延龄拿出了巨万家产用在了造战船,造火器,开拓大明海贸的事情上。他确实付出了太多。
“舅舅,委屈您了。朕……朕都知道这些。”朱厚照轻声道。
“臣并不觉得委屈,因为臣本无意同他人攀比排场。臣觉得,能做大事,为大明中兴尽一份力量,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情,这比吃喝享乐要有意义的多。能让大明重新强盛起来,让百姓不再受苦,成为天下乐土,成为任何人不敢欺辱的国度,那是一件大功业。臣一度认为,这件事能够做成,所以臣不惜一切。但现在,臣不得不放弃,因为臣已经看不到成功的希望了。此次河套大败,我大明元气大伤。从此鞑子气焰愈盛,边镇将再无安宁。野心膨胀的鞑子甚至会生出南下之心。这还罢了。经此大败,军民士气受到打击,民心丧失是肯定的。心气一旦不再,做任何事便难了。臣也不想折腾了,既然人人安于现状,人人不去想未来,臣何必去折腾。将来如果鞑子打进来,天下百姓挺着天灵盖去硬挨人家的狼牙棒便是了。”张延龄低着头叹息道。
朱厚照缓缓起身,来到张延龄面前,轻声道:“舅舅,既然你知道后果如此严重,怎能忍心不管不顾?朕要如何做,你才能相信朕是真的悔过了?要朕对天发誓么?”
张延龄摇头道:“不必了。臣决心已下,不再回头。此次英国公出征,当能救回一些被困兵马。之后,朝廷再增补边镇兵马,全力防御便是了。鞑子倒也不至于亡了我大明。臣去不去无关紧要。臣唯希望,皇上今后能够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