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燎驿馆书房内景飞正琢磨着如何给上官鸿写信禀明情况。燕廷锴……燕氏皇族的叛徒,十五年前因谋逆获罪,被逐出宗室。那名神秘的黑衣老者原来竟是燕烈的六王叔,多年来,此人贼心不死,与孟飞勾结……西夷的冰蝎之谜在这时才真正解开。他的计划是先控制了翰日国的政局,然后再挥军西燎夺回江山?或者是挑起两国兵戈相向,趁乱而起?算盘打得响亮,可惜一切俱不如意。孟飞已被软禁,如今只等抓获这个燕廷锴!西燎方面也答应了帮忙通缉,他正奇怪着燕烈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会不会其中有诈?
“殿下,西燎皇帝送了十二名歌女过来,正在厅里候着等您处置。”白天敲门进来传话。
“歌女?”景飞挥挥手,“都送回去,我不爱这些。”
“可……属下听说这些都是流落西燎的汉女,殿下忍心看她们继续漂泊异乡?”
景飞闻言,征了半晌,无奈地说:“收了她们,带回国再另行安置吧。”
白天领了命令,却仍是站在那儿不动。
“还有什么事吗?”
“这……送人来的女官说了,要殿下您亲自去验收。”
燕烈到底在搞什么鬼?景飞放好手中之笔,并不着急,轻轻弹了下刚写好的信,确定墨迹已干,便叠好放进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内。然后,抬起头来,将信交到白天手上:“找个可靠的人送回朝廷。”
主仆二人刚踏出房门,便听得一阵恬美的歌声自大厅的方向袅袅飘来。
“你去办吧,厅里的事我会去处理。”景飞淡淡吩咐了一声,便径自挪了步子移往歌声的来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记得那次千雪唱完这歌儿后,在他戏谑的眼神里几乎烧红了脸。如果可以再听她唱一遍,他定不会再气她……
撩开挡在门前的珠帘,景飞一眼看清了厅内的情形。十二名衣裳飘逸的女子在乐声中翩跹起舞,姿态柔媚,眼波如水,确是百媚千娇,风情万种。无奈他已心若止水,怕是无心接受燕烈的好意了。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即将垂下的眼帘,千雪!是她吗?景飞死死盯着那个歌女,待她转过脸来,一阵天旋地转,眼睛里火辣辣地烧痛。他伸手抹了一下眼皮,魂牵梦萦的容颜霎时清晰呈现,那眉,那眼……分明就是失踪多时的千雪。深深吸了口气,景飞甚至一时不敢上前接近,怕自己一个举动就会带来残酷的证明,证明眼前的景物不过是场幻象。只等那歌声在耳边越绕越清朗凄凉,再看不见旁人,只有千雪在他面前,语笑嫣然,明如皎月,相隔不过咫尺……
这时,在堂中随着众女起舞的千雪也发现了景飞。总感觉有道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犹如温柔绵密的丝网,缠得她呼吸急促,再也无法跟着音乐吟唱。一个妙曼的旋转,眼角的余光扫过正殿的侧门,她看见了那道伫立在门边的白影。白衣出尘,温润如玉,似流水般宁静绵长的目光里仿佛含着前世的太息……顿时,她所有的动作都僵滞了,脑中交叠无数幅破碎的画面,都是她和他!蹲下身子,双手紧捂着快要爆炸的头,用尽全身力气,终究无法拼凑散乱的片断,只换来更加揪心的痛楚。
音乐嘎然而止,歌女们都停了下来,齐齐围在千雪身边:“你怎么了?”
见着满场的哄乱,景飞这才醒悟过来,冲过去排开众人,一下抓稳千雪不断捶向脑袋的双拳:“千雪——”
其实,景飞的声音低得就像无意逸出口中的轻叹,可千雪还是听到了他在喊她。抬眼望着他,终于看清了一直纠缠在心间的人是何等模样,不禁伸手试探地抚上他的脸,口里喃喃唤着:“你是……景飞。”
景飞浅笑着,笑容里不无酸楚,说出的话却充满温柔的抚慰:“是,我是景飞。”说着他将千雪轻轻拥进自己怀中,带着颤抖,如此的小心翼翼。千雪只觉眼眶一热,突然觉得好窝心,就像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