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光耀摇摇手:“哪里哪里。听说萧千户破获了白炎教的大案,在我辖内出邪教聚集这种大案,上头不追究我的责任就已然是不错了,本官又何敢分功?”
萧文明点点头:“汤先生果然明事理,不过我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我就明说了吧,根据我的推断,白炎教在临海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怕汤县令前几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设下了据点了。不过只是在汤大人的治下东窗事发而已,倒霉是倒霉了一些,倒也算不是多大的罪过。”
萧文明这几句话,原本也不过是实事求是而已,而汤光耀则立即顺杆爬道:“萧千户既然这样说,那本官就有个不情之请了,请萧千户一定答应!”
“什么事?你直说吧!”
汤光耀道:“萧千户可否在审案之时,让本官也参与其中。多少也了解一下其中的案情,上头问起来我也好说话。”
这位汤县令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分功,可其实已经是在分功了。
只要他汤光耀一同审理的案子,那“协同办理”这四个字,是怎么样都少不了的了。
汤光耀这样的一点小心思,是瞒不过萧文明的,更是瞒不过他身边的温伯明的。
然而考虑到萧文明这两天风头太盛——有倒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高于众众必非之”——难保有一两个眼红的,看见萧文明又立了功,会吃饱了没事来找萧文明的麻烦。
既然汤光耀有心来替萧文明分担一点火力,那萧文明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捉拿了那么多白炎教徒,又拔掉了邪教据点,从排查线索、到微服私访、到一网打尽,从头到尾都是萧文明单独地、亲自地参与其中。
别人就是想分功劳,也就分一些零碎的残羹剩饭,大块的鱼肉,是少不了萧文明的。
不过即便如此,当然也不能将审案的全部职责扔给汤光耀。
于是萧文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别的没什么,但是有一条,昨晚拿住的这些白炎教徒,有一个算一个,必须全部关押在临海屯里面!
这个条件,汤光耀一时有些犹豫,没有立即接受。
萧文明立即摆出了自己的理由,理由也很充分:“关在县衙里也行啊,但是我就要问汤县令了:你手里有那么多人吗?你手里有那么多空房子吗?既没有看守的人手,又没有关押的场地,这一百多个人你准备把他们关到哪里去?天天扔在街上示众吗?不合适吧?”
还真是这样。
别说是汤光耀这个县令了,方圆几十里以内,除了萧文明临海屯以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关押这些人犯的地方。
于是深思熟虑的一番,汤光耀还是点头答应了:“这样也好,萧千户办事,本官是放心的,那就有劳千户了。”
这时又听温伯明提出了一条意见:“审案之时,还请汤县令一人前来,其余闲杂人等一个都不能带。”
“这又是为何?”汤光耀问道。
温伯明异常冷静地回答:“照目前的迹象来看,白炎教在此处经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本县不可能没有设有耳目。而汤县令手下那些师爷、衙役都是本地的地头蛇。汤县令就敢保证他们同白炎教没有瓜葛吗?万一被他们其中哪个知道了内情、走漏了风声,岂不是功亏一篑?怕是汤县令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此话一说,汤光耀犹如醍醐灌顶。
温伯明的话居然没有半字虚言!
汤光耀出生江南,也算是半个临海县的本地人了,然而他只身一人过来当官,所依靠的班底,只能是临海县本地的这些师爷和衙役。
这些家伙表面上对你嘻嘻哈哈,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县爷”地叫得亲切,可背地里却是奸、懒、馋、滑,一字不缺!
平常遇到个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之类的鸡毛蒜皮案件,他们还要从中说合案件、偷拿好处,像邪教谋反这样的大案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