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被更多的人的嘈杂声淹没了。
这位深居简出的学问大家,从不按常理出牌,但是每年定有一次出席盛宴的安排,没想到今年竟被喻殊他们赶了巧。
襄阳子一双澄澈的眼睛里流转着生生不息的智慧,精巧的构思蕴藏于其中。
“今日前来,叨扰了大家。不才两手空空如也,唯带了两道题给诸位添个彩头,聊以助兴。”襄阳子拱手和气地说道。
“先生何谈叨扰?我等乐意至极。”
“按照惯例来吧,晚生愿一试。”
跃跃欲试的回答声此起彼伏。
“先生试否?”喻殊目光转移到身旁的南楼月身上。
“观摩即可。”南楼月微微一笑。
术业有专攻,他与襄阳子于学问本是主攻方向不一,故而不勉强。
“好。”喻殊好似醉得更厉害了,面色比往常更为艳丽,她托着腮帮子,绝妙之姿的气质由内而外透射出来。
“谢兄,卫兄,不如就以此为赌注,不知意下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一切准备就绪。
“第一题,写出尔之所见。”
“第二题,写出尔之回答。”
于众人而言的第一题,不过是巨大的白净的宣纸上唯有墨汁一点。
第二题:“若是要烧掉当今画圣浮槎子的一幅画,请问你选择哪一幅?”
纵然在座的士子都有些一头雾水,但由于只有半柱香的时间给他们作答,所以不少人就算心里没底,也都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了。
有人说,焚香、泡茶、入禅、坐定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无外乎求得心静。
喻殊卷起衣袖,慢慢将毛笔浸润墨汁。她此刻亦是气定神闲的,正如天空中云卷云舒,本自不惊。
她的身上有种使人安心的力量。这是毋庸置疑的。
“时辰到——收卷。”
就在这样一个瞬间,有些人惊惶失措,有些人踌躇满志。
喻殊将他们的反应收归眼底,同时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酒杯。
——还差的远呐。
她不禁生出了想要栽培一个关门弟子的想法。
卷子很快收缴完毕,然后在评卷的等候过程中,众士子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又开始一团和气地打交道。
“如何?”谢二郎的目光中蕴藉着除却淡然之外的东西,这种感觉让喻殊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不是能立刻想出来。
“尚可。”喻殊此刻要留着脑子搜索一下那种目光的对比度,自然惜字如金。
“拂衣歇息会儿罢,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南楼月体贴地坐到喻殊身边,轻声问:“要睡会儿吗?”
“好吧,结果出来了记得叫我起来。”喻殊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泪珠挂在眼睫毛上,仿若星星的光芒闪烁着。
人生,有些事等得起,有些事等不起。喻殊承认,及时行乐,也不失为一种现实主义的活法。
她允许自己的放纵,是因为那也是建立在强大的掌控力之下。
南楼月揽着喻殊,别人看来,是再怎么小心翼翼都不为过。
她的确是他的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