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殊赶在约定时间之前,回到了府上。
“拂衣一切顺利?”
喻殊负手于后:“嗯,挺好的。”
“进来吧。”
“先生,稍等。”
“拂衣且说。”
“先生可否唤上一些太学生去办些事情?”
“自然是可以……但,所谓何事?”
喻殊挑了些重点跟南楼月说了说。
“幸甚至哉,不胜感激。”
从前总是单单畅想着先贤的何等神采飞扬,如今他们也可以为之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作为一个读书人,没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人激动的了。
“承蒙先生这份心意,学生无以为报。”
看着这么一本正经的喻殊,南楼月不禁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可是,圣人教导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喻殊低下头,笑了,像只狐狸。
幸亏她早早留了一手。
“喏,这就当是给先生的谢礼了。学生将自己最喜爱的东西给了先生,先生可还满意?”
人之可贵,不在于给出自己拥有很多的东西,而是给出自己恰恰需要的。
一串冰糖葫芦。
而且还是崇德全那家老字号店的。
这么有孩子气,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拂衣有心了,可是先生承人之事,还未曾付诸实践,实在受之有愧。”
“不,先生能够答应,已经是受之无愧了。拂衣很开心。”喻殊眉眼弯弯,奇异地融合了稚气与成熟。容貌与气质的独特交汇,产生了摄人心魄的魔力。
这种魔力使人义无反顾:若是能换得她一句开心,就算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大概也会在所不惜。
“为了不辜负,先生就收下了。拂衣是个好孩子。”
不辜负什么呢?
一不负圣贤,二不负拂衣。
喻殊高高举起冰糖葫芦,示意南楼月现在就吃。
对,她就是存心的。
长大的人对幼时犹为喜爱的东西也会因世俗的标准而放弃,可是于她而言,那些才是虚妄。
她想要身边的人不要有那么多沉重的包袱。及时行乐让他们来做,谋篇布局的事情让她冲锋陷阵就已足矣。
南楼月又气又笑,在喻殊的虎视眈眈下,还是乖乖拿去吃了。
“先生,学生也要。”
虽说拂衣不喜与人共食,但是,她需要一点东西,证明她现在还活着,还能如此鲜活地与人交往。
“来。”南楼月既没有宠溺地说她是小馋猫,也没有调侃地说她是假小人。
他特意避开了自己咬过的那边,将完整的那一半对着喻殊。
先生,原是这般细心。
喻殊对他加了几分好感度。
甜与酸,爱是那滋味。
过去的小半年里,伏生已然背述了二十九篇《尚书》及其他一些内容,太学生们记录的簿子也已垒了大半。
而喻殊,在家韬光养晦了许久,也只是偶尔出去走动。
来年三月三,修禊宴。
“拂衣可曾准备妥当了?”
“这个自然。楼月快些走。”
越发没大没小。
南楼月还只能受着且隐忍不发。
“噢,先生可是不服?”喻殊自然是让他吃了个苦黄连。
“不会。”他说的不是不敢。
他是打心眼里,心甘情愿地臣服的。而不是出于对权势的威服。
“拂衣之才,在我之上。”南楼月心悦诚服道。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