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共患难的交情真是世上可遇不可得的。
经此一役，茶焦由衷地感到，她与秦意浓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那你还会走吗？”
“当然。”茶焦模仿着小时候母亲抚摸自己时的样子，复刻一般摸摸秦意浓的头顶，“所以殿下，尽快强大起来吧。”
“说得你好像都多老似的。”
“殿下啊，人间的面就是见一面少一面。说不定哪天我就突然死去……”
茶焦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秦意浓打断：“呸呸呸，说什么混账话。”
“殿下，你真像小孩子。”
“受伤的人有任性的权力。”
反正就是哄嘛，茶焦连说道：“是是是……”
“你敷衍我。”
茶焦跟他大眼瞪小眼：“我这叫敷衍？”
“就是！”
“那……那我走？”
“不准走！”秦意浓不满地嘟囔。
“什么？我听不见！”茶焦存心逗他。
“你！气死我算了！”
“殿下，我们一报还一报，也算扯清了对吧？”话锋一转，茶焦突然正色道。
“你想干嘛？”秦意浓警惕地看向茶焦。
“这就是说，我们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哎……
茶焦来救他，他自然高兴了一把。
自己这苦肉计用得还算成功。虽然就是辛苦了点。
但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还是没能留住茶焦的心。
“你当时……在殿里，是怎么跟那个人说的？”
“我啊……”茶焦一下不知从何说起。她那么鲁莽的做法，确实谁看都会觉得她很没脑子吧。
“我就在那儿说：陛下，殿下还在殿外跪着。”
“这么直白？”
“对。”就是这么直白……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挺傻帽的。不过后半句话，她这会儿可不好意思说出口。
秦意浓状作头痛，实则扶额。
简直了……
怪不得他那厚黑学一流玩家老爹要说什么“有待精进”之类的话。
看来不止针对他，还带上了茶焦。
大概，也就是看着茶焦一片真心，所以皇帝爹才最终放了他一马吧。
“……辛苦你了。”
“我也不是很辛苦。”茶焦觉得自己还受不起这份感谢，“主要是桃行。要不是她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在皇宫里在受罚。当然我知道，主要原因是我。”
“不赖你。”秦意浓嗓音沉沉的，“只要你归我管一日，我都是要对你负责到底的。”
“所以原本圣上那边，你就是打算一个人扛？”
秦意浓摆摆手，“没什么扛不扛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茶焦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秦意浓知她心性，也就顺着她的意，“那你要放，就放着吧。”
“我想赶紧报恩！”
“你是不是糊涂，茶焦，你今天已经救过我了。”
对哦。
刚才还说两清来着。
劫后余生，她也确实没太缓得过劲儿来。
“真的不留下？”秦意浓也不戏弄她了，最后抛出那个问题，真心等她一个答案。
“殿下，我心意已决，有幸相识，后会有期。”
“好，那我也不便勉强……”他认真地看向茶焦，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脑子里。
良久，他开口：“你去吧。我睡会儿。”
“是，殿下。”茶焦郑重地拜别。
秦意浓听到殿门合上的声音，才闭了双眼。
终其一生，不过三个字：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