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人世间怎么可能没一点相互倾轧而活的例子呢?
虚情假意也是人生的必修课。
可茶焦不是这样的人。
别人在她面前表现是什么样,她就以为那个人就是什么样。
她怎么会意识到别人的假面远比她以为的要虚伪。
秦意浓宿醉过后醒来,微微头痛,但这也不过是较轻微的罢了。
不像他人可能是头痛欲裂,一整天都过得萎靡不振。
“我不救你,我要爱你。”
他怎么可能没听到茶焦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刻意地选择在合适的时机醉倒,就是希望听到茶焦在最毫无防备的时候说出的真心话。
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无情地笑了笑。
说起来,或许真的是一脉相承的缘故,他身上的冷血与老皇帝确实如出一辙。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感情都是可以随意利用的。
毕竟,他那位利欲熏心的圣人爹,见他的一句话就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真真假假,这种虚妄的东西是最适合用来打消别人的顾虑,卸下他们的心房。
他无声地开口,口型是:“那么,你要如何爱我?”
一些虚伪的行为做习惯了之后,他好像确实变成了那样的人。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茶焦披上。
淡粉着上素白,墨发披落肩头。
秦意浓替她拂去面颊一缕碎发。
或许在这片无人生还的土地上,茶焦才真真像一头小绵羊误入了狼群。
博弈的棋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入局,还以为自己是这盘棋局最大的变数,企图发挥自己的圣母之心,妄想救谁于水火之中。
可是,先救救自己吧,茶焦。
他不免哀怜地叹惜一声,偏执又病娇。
嘻,他才不会救她的。
最后,就看谁先舍弃谁吧。
如果是茶焦先舍弃他,最好不过。他也不用日后想起的时候,背负着一些莫须有的负罪感。
可要是……
可要是她真愿意豁出命来救他……
他……
不会的。
他拒绝朝那个方向想。
对。
就像那些老臣说的,为他献身,乃是福分。
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顶多,每年忌日,他会单独去她墓碑看看,烧柱香,权当是,纪念过了。
他怎么会想到这么遥远的以后去了?
秦意浓失笑地摇了摇头。
不过就是一个人。
哪值得要想这么多呢?
那些愚忠的死士不知亡去多少,他快要对他人的生命感到麻木,怎么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去想茶焦的身后事?
不该啊,不该。
可这些,茶焦不知道啊。
她内心,只有她一厢情愿执着的真、善、美。
真是个顶顽固的人。
顶顶顽固,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心。
“茶焦,一个天真的人,也是幸福的人。”
希望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不然,你该多痛苦啊。
就活在你自己认为对的世界里吧。
那里的春日,蝴蝶漫山遍野地飞,花朵争先恐后地开。那里的夏日,蝉虫一丝不苟地叫,绿荫勤勤恳恳地驻。那里的秋日,硕果开开心心地坠地,大雁安安心心地南飞。那里的冬日,雪花一尘不染地降落,红日乖乖巧巧地升起。
就像童话,活在浪漫的童话故事中吧。
茶焦,何必趟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