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阳。
“阿焦阿焦。阿父唤你前去。”
“不去。”
茶蘼站在树下,面容柔美,身段轻盈,像柳叶一样小巧,像花朵一样娇艳,是当地人人都夸的好颜色。尽管茶焦不配合,茶蘼也不生气,声音温温柔柔,“阿焦应该叫阿懒。”
“阿靡好生烦人。”
树上的人一跃而下。流动的风带动一些树叶的轻轻颤动。
茶焦和茶蘼完全不一样。茶焦的灵魂属于山林,她像山风那样自由,像深谷那样幽玄,她的心在无比高远的青天之上,倘若她是鹰,她已经搏击万里长空。
她的面容仿佛水墨,空气在她周围都像是泛着雨后的墨香。无悲无喜的眉舒展着,唇角永远向下,显示她无声的倔强和面对不如意的坦率。
茶蘼永远是含笑的,唇边能漾出花一样动人的美丽。“阿焦你不要总板着脸嘛。”
“不要。”茶焦不由分说地拒绝。
“嘴硬的孩子。”茶蘼笑道。
走在回去的路上,茶蘼娓娓道来:“阿父说该与你议亲了。”
茶焦面无表情,“我不会同意的。”
“自从阿母去了,阿父就鲜少管你。现下,阿父说要送你到本家去,让本家的主母为你议一门好亲事。”
“阿靡你呢?”
“我?”茶蘼笑笑,“自然哪也不去。”
只是那样的温柔的笑背后,总有一丝伤感。
茶焦看在眼里。茶蘼比她更适合她既定的命运。因为她,志不在此啊。
她们的命运,可否交换?
“阿靡,你愿意去本家吗?”
“说什么胡话呢阿焦!”茶蘼错愕之余表现出一种佯怒。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茶焦也不辩驳,“嗯,我失言了。”
天生丽质的美仪容加上善解人意的真性情,就算不能去到本家,茶蘼在当地亦能寻到一门数一数二的好亲事。
阿靡待她,到底几分真心几分算计?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计较罢了。
茶父伫立在庭前。
“阿父。”
“舍得回了?”茶父说话不怒自威。
茶焦微微低头。
“阿靡先进去吧。”
“是,阿父。”
“阿焦。”茶父在阿靡面前是威仪十足的严父,但在阿焦面前确是脾气好得不能再好的慈父。
“你与阿靡不同。”
茶焦好想问一声哪里不同。
是有无母亲的区别还是有无父亲的区别。
她生母乃是正室,但去得早。茶蘼之母虽为妾室,但生活安稳。若是她回本家,山高路遥,有父好比无父。而茶蘼,留在此处当可与他们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
“下月本家差人来接你。”
“若是阿靡可去得?”茶焦反问。
“傻孩子。这般的好事你当是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提到阿靡?”
茶焦笑了笑,“我,志不在此啊。”
虽同是女郎,阿靡是娇,但阿焦,是骄啊。
“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茶父狠了狠心,“多说无益,阿焦。好生准备一下。”
“阿父何必难为我,也难为阿靡。”
茶父双手负在身后,脚步一顿,却还是头也不回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