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回到家,见到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赵晓峰,进门时愉悦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爸……”他嗫嚅着叫。
赵晓峰偏过头,看着个头比厨房门框还要高的儿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嗯。”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着一旁的沙发命令赵钰:“坐下。”
赵钰脱下西装,搭在衣架上,走过去坐下。
“我妈呢?妈——”赵钰身子后仰,刚想朝后面靠,赵晓峰的眼风嗖一下掠过来,他脊背一寒,立刻挺直腰板,坐得笔直。
齐秋红闻声从卧室里小跑出来,她走到赵钰身边坐下,一脸笑意地询问赵钰相亲的事:“钰钰,咋样啊?那姑娘不错吧。”
赵钰朝赵晓峰瞟了一眼,不自然地说:“还行吧。还行。”
齐秋红一听赵钰的语气不似以往相亲时那么不耐烦,不禁眼睛一亮,她握着儿子的手,激动地说:“那就是说……有戏!钰钰,你想谈恋爱了!”
赵钰胡乱点点头。
齐秋红乐得笑不拢嘴,她转头对丈夫赵晓峰说:“老赵,你儿子总算是开窍了,咱们抱孙子的愿望有可能实现了。”
“就他!”赵晓峰嘴角耷拉下来,不屑地说:“你可算了吧,像他这种装病懦弱的娇气包,谁家姑娘能看得上他?”
室内忽然静了下来。
赵钰瞪着赵晓峰,胸脯胀得鼓鼓的,俊脸气得通红,齐秋红按住儿子肩膀,反驳赵晓峰:“我们钰钰咋啦,他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以后驻村回来也是要提拔的。他受伤了你没看见吗?他又不是故意装病。”
“就他那点伤能叫伤!你让他自己说,他是缝针了还是输液了,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了,非要回家来治病!哦,也不对,他的确是病了,他得的是怕苦怕累、又爱抱怨的病!我本以为他下去驻村了,至少能在农村的环境里好好历练一番,改掉身上的臭毛病,可他呢,这才刚到村里几天啊,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跑回家来了。赵钰,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懦夫行为!没担当,无能!”赵晓峰语气严厉地批评赵钰。
赵钰噌一下站起来,“我就是懦夫不行吗?我后悔了不行吗?我后悔去你说得天花乱坠的凤凰村不行吗?人家当爸爸的,都是希望孩子好,不想让孩子受苦,你呢,你把我诓骗去那种地方,跟那样一群野蛮无知的村民们待在一起,你知道我在凤凰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还有我的头,怎么破的你知道吗?就是被你口中那些善良淳朴的村民给打的!还有呢,你肯定不会也不愿相信村支书选举竟有人买票贿票呢,他们就是你跟我说的值得我付出真心的人吗?你瞪眼也没用,这就是事实!”
赵晓峰面色铁青地指着赵钰,“你把话给我收回去!”
收回去?
赵钰倔强地仰起头,“我没说错,更没做错!你去凤凰村下乡当知青那个年代,遇到的都是些感天动地的好人好事,我呢,我遭遇了什么?我和你不一样,你无权把你的意志和思想强加于我!”
“你——”赵晓峰怒气攻心,扶着头身子晃了晃。
齐秋红吓得赶紧过去搀住赵晓峰,语气关切地问:“老赵,头晕了吗?”
赵晓峰推开齐秋红,指着赵钰,怒声命令:“你明天就给我回凤凰村去!”
见赵钰死犟着不说话,他抬手就要打过去,“别激动!老赵!”齐秋红赶紧拦住赵晓峰,冲赵钰使眼色,让他回屋去。
赵钰大步走了,赵晓峰气得跌坐在沙发里,按着头说不出话来。
齐秋红找出降压药端了杯水塞进赵晓峰手里,“吃药。”
赵晓峰喝下药片,指着齐秋红埋怨说:“都是你惯的。”
齐秋红赔着笑脸,“怪我,都怪我,你别生气啦。再气出个好歹来……”
“迟早被他气死!”赵晓峰怒气冲冲地说。
齐秋红把赵晓峰扶进卧室,又去安抚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