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节日加起来就那么几个,对工作的人来说,这些节日更是用手指头掰着日子来期待的,秋风扫过,寒冬就迫不及待地入境,这也意味着一年又快到头了。
元旦的时候宁殊言没了中秋节的运气,所以别人都欢欢喜喜过元旦的时候,她正在医院和那些感冒发烧流血流泪的可怜人打交道。
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烧感冒的小不点特别多,宁殊言忙到最后只能机械式地摁住哭闹的小孩子扎针,看着那些心疼到流泪的家长,宁殊言觉得她孩子以后估计会比较幸福,因为他们有个一针见血的妈,可天知道后来她根本就不敢拿针面对她家俩宝贝,当然,这是后话。
宁殊言加班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冬季的白天总是特别短,六点钟的时候就伸手不见五指。
宁殊言觉得这一天忙下来她的腰都不属于自己了,又酸又涨,果然做护士一定要腰好肾好身体好。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池惟兮家的灯还是黑的,可第六感告诉她,池惟兮已经回来了,于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他家门前敲了敲,敲了好久也没人来应门,于是嘲笑自己神经过敏。
刚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门开了,池惟兮满眼血丝精神颓废地站在漆黑的屋内,就那么看着宁殊言,什么话也不说。
宁殊言被池惟兮吓了一大跳,待眼睛适应黑暗后才没好气地骂他:“搞什么,最近流行颓废主义?”
池惟兮依然不说话,丢下开着的门掉头往里走,宁殊言吃惊地看着门口,终于发现了池惟兮的不对劲,因为担心,宁殊言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屋,宁殊言就被扑鼻而来的浓重烟酒味熏得呼吸不畅,连忙伸手拍开墙上的灯,然后看见了满地的酒瓶以及满屋子的烟雾缭绕。
“池惟兮,你疯了,不知道烟酒伤身吗?!”宁殊言在医院工作,所以第一反应是说教,说完后快步走到窗口开了窗,等烟雾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回过头看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的池惟兮,从进门开始一直都是宁殊言在动在说,池惟兮就那样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宁殊言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学着他坐在地上,轻声开口:“池惟兮,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说给我听吗?”
这样狼狈颓废的池惟兮让人很不安,宁殊言内心着急,可脸上的表情却很柔和,即使知道自己也许帮不了池惟兮,可还是想借个肩膀给他靠一下。
惟兮还是没反应,宁殊言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按捺住心慌,宁殊言继续问:“池惟兮?我是宁殊言,跟我说说话吧。”
过了很久池惟兮才终于慢慢抬起头,“今天是元旦节。”池惟兮的声音沙哑艰涩,眼眶红通通,脸色也很苍白,眼神里一点生气都没有,就那样呆滞无神地望着某处。
“嗯,今天是元旦节,怎么了?”宁殊言尽量平静地接过话题,甚至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也不知道那个笑容是安慰自己的还是安慰池惟兮。
池惟兮视线在宁殊言的笑脸上晃了一下,然后又望向别处,沉默了好久才又开始说话。
池惟兮的语气平淡如水,可宁殊言听到却满脸是泪,在池惟兮的叙述中,她知道了池惟兮以前是个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刑警,在警局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哥们,也知道了今天是他父母的祭日,一年前的这一天,因为犯罪分子的报复,他爸爸被炸死,他妈妈也因为噩耗心脏病突发猝死,还知道池惟兮在失去父母后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年,然后又慢慢学会了笑,学会了重新开始,学会了把那些不堪的往事强行埋葬在过去,换了工作、换了房子开始一个人生活。
可是今天,当他看见外面的人都高高兴兴一家团圆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妈妈说要等他吃饭,他爸爸说要好好和他喝几杯,于是那些被他刻意忘记的东西一下子涌了出来,把他彻底淹没在痛苦的回忆里。
池惟兮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