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走进了牢狱,一眼便见到了站在牢中的浅衣女子,她身形修长,如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而下,仅留一边的长发垂落至胸前,背影风姿绰约,玲珑曼妙,屋外的光通过牢中高高的窗落进来,照落到她的身上,在黑得发臭的牢狱之中,清雅冷淡的女子仿若仙子出尘。
牢中的犯人都被铁链紧锁起来,虽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秦墨还是走至她面前,不卑不亢道:“长公主,此处过于污秽,还请您挪步外围。”
叶绵轻轻地看了他一眼,秦墨却没有看她,他只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女子冷淡的声音,“是你。”
秦墨下意识抬眸,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水润亮眸,女子的眸子一如最初,隔着轻纱,他仿佛又看见了花灯节时的悲伤含泪的女子,只是不同的是,眼前的女子此刻眸中清亮,眉眼间带着探究的神色。
秦墨不置可否,只平淡道:“请长公主挪步外围。”
身着飞鱼服的秦墨身材挺拔,肩宽腰窄,绑着手臂的黑色布料隐隐可见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俊眉星眸,身上带着男性独有的冷冽气息,他微微蹙眉,“若是长公主执意不肯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还请不要责怪。”
身为守卫皇室的锦衣卫指挥使,说这些话实在大逆不道,偏偏秦墨就是这么说出来了,看他的语气,可见从前这些话也没少说。
这个国家的皇室还真是弱。
叶绵现在“尚未恢复记忆”,因此对于他的话也不怎么生气,她只嗤笑出声,道:“需要本宫亲自过来才能让犯人开口,本宫也不敢靠你们锦衣卫这一群酒囊饭袋。”
她说话时全程弯唇微笑,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连带着看护犯人的两名锦衣卫也变了脸色。
秦墨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是长公主的性格,即便失忆了,这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依旧令人头疼。
在陆斐面前再温顺,那也是因为她将陆斐认作亲人,亲人以外的人,休想得到她一张好脸。
他面色不变,声音却冷冽非常,“那便让下官看看——长公主的本事了。”
他凝视着她的眼,窗外的余光落在高挺的鼻梁上,在脸上一侧落下深深的阴影,叶绵同样抬眸看他,一高一矮,双双冷下脸,叶绵看了他一回,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秦墨也在她之后将视线转向牢狱中的主角。
被抓过来半个月之久,牢狱中几乎将能用的刑都上了一遍,糖铺老板却一直倔着不开口,初见时一身锦衣红光满面的糖铺老板此刻早已成了个血人,两条腿几乎都断了,四肢被人挑掉了筋骨,原本光滑的脸上烙上一个血印,地上亦是满地屎尿,让人不忍直视。
叶绵正要走近,一旁的婢女便拦住了她,一脸乞求:“公主,太危险了。”
叶绵淡淡道:“无碍。”
秦墨看着她蹲到面前的血人面前,仿佛闻不到鼻尖的臭味,她面色淡然地问道:“听说你找我?”
糖铺老板名为李不三,听到耳边女子的声音,方才从昏昏沉沉中睁开眼来,他先是看了眼叶绵,而后才看向秦墨,最后大笑,“真是一场好戏!”
他双目通红,笑得嘴角流血,却仍是在不停地笑,像一个突然发疯的疯子。
秦墨眉头紧锁,他甚至来不及思索,便将李不三跟前的叶绵拉过身边,叶绵猝不及防被往后拽,身子不由自主倒向身后,刚好倒在秦墨身上。
秦墨下意识抓住她的肩膀,女子的肩膀纤细瘦弱,仿佛轻轻用力便会碎了,手似被烫到了一般,他赶紧收回手,恰好此时怀里的人也站直了身体,二人相顾无言,秦墨后面却感觉到她的态度比先前缓和了些。
叶绵没去管秦墨如何想,她眯起眼俯视着李不三,再次走到他面前,她压低了声音,试图不让秦墨听到:“你什么意思?”
李不三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带血的笑,他同样放低了声音:“长公主,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