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又见了曾苦恋梦喻的韩江,心里恨极了吧。
只是如此长年累月,伤及脏腑心肺,散去一身精元,身心迟早俱被掏空挖废,最终将在苦楚虚妄中慢慢成为一具躯壳,直至死去。
他不知道这自己自小仰慕,全心追随的晋王究竟是舍不得自己曾经的女人受刑呢,还是恨之入骨让她尝尽这难捱的滋味,备受折磨而死?
杨灏听了石元鲁的话,却淡淡一笑:“哦,那再去熬一碗来。”
这淡淡的话语、淡淡的笑容却让石元鲁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犹豫了一下,便答应着要去。
那一边梦喻听了,脸色惨白,汗如雨下,身子如秋风落叶般不由地簌簌抖起来。她曾经有一次被一连灌了两碗药,那真是生不如死。
她顾不得什么,膝行到杨灏脚下,汗泪齐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从六月间就开始命人这样对我,此药非人所能承受的,如果我知道的话怎么还能隐瞒?令狐公子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我知道,你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杨灏低下头,俯视着她,满目笑意,却令人毛骨悚然,似若叹息着说:“梦喻啊,你怎么会认为我是想问你什么呢?令狐嘉树的手段我知道,你除了能接触到那个帮你通风报信的侍女外,其余的人你根本连影也不会知道。”
“那你……”梦喻满眼恐惧,不由退缩了一下,心里一阵冰冷绝望。
杨灏一脸的英俊楚楚:“你是不是忘记你曾经干了什么?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吧。你猜出了我和父亲起事的消息,假作更换衣服,令你的侍女将消息传出,难道不是想借天子和程云杀死我父子吗?你害了我父亲不说,难道不知当日如果跟着进了宫,连我也死在宫里?若非我父亲不令我入宫,只怕我都没机会在这里和你絮叨这些‘旧事’了。”
见梦喻垂首不语,他心里恨,脸上却带笑:“这一次你又借助冰镇葡萄酒猜知陈广已被召回,将消息传给了令狐嘉树。非但折了我三晋最为精锐的一万武卒,更令我失去了与韩高靖争夺天下的主动权。梦喻啊,你不但聪明,而且够狠,我杨灏以狠辣著称,可也狠不过你。”
他脸上神情强作平静,却几乎是银牙咬碎地说完了最后的那几句,恨不得食肉寝皮。
这一切,自从陈广战败后,他就全明白了。她也知道他明白,只是自从六月以来,他从未来见她,只令石英叔侄亲自看押审问。今日却是第一次听他亲口说出。或许正是因此,两个人,无论说的还是听的,竞都还有些震惊。
当初陈广战败,杨灏便猜到是机密泄露,遍察所有将领及身边的人,也大量地抓了可疑之人,然而不管如何清查,都不对。到底是石英,猜着是杨灏身边的人所为。查来查去,杨灏终究还是自己先说出来了——或许是梦喻吧。
当初他曾经命她准备冰镇葡萄酒,也曾说过那是陈广所爱。那么她自然也就推知陈广已被秘密召回。
于是再往前推导,当初他和父亲密谋让先帝“禅位”,也唯有她有机会猜到。她那时就已经察知那两年他假做冷落其实是为了保护她。于是便从他突如其来又毫无缘由的举动中,猜出他将她绑出晋阳城并非是出于厌弃,而是为了在有所动作时保她性命。再联系他平日种种,确定他父子要动手谋反,也并不难。
她确实明察秋毫,知道他素日是如何对她的,还是选择在更换衣服时,暗中命那侍女将消息传出。她明知他可能会因此丧命,却还是选择背叛他。她利用了他对她的一腔爱恋,招招是要治他于死地。
可笑他还将她当做从不与闻政事的女子,信任她胜过任何人,日日与你耳鬓厮磨,为了她不惜与嫡妻翻脸。
他不由想起二人的种种往事,他们的相识相遇,她一副不动声色、全然被动的模样,其实无一不是在引他入彀。
在他为了护她而冷落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