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地笑:“学了怎样和别人吵架吗?”
云津不觉一愣,旋即笑了:“对,确实也学了怎样和别人吵架。”
她想,无论是当初威烈将军府的议事堂,还是如今威烈侯府的集议堂,说到底就是个吵架的地方。她也没少在其中“吵架”,想必她之所以能这样能吵架,多半是当初常常来雁台看吵架的原因。
韩荆便道:“那我不如也常来吧。”
“也要常来学吵架吗?”
韩荆便郑重的点点头:“那是自然,前两日我和郭家的阿豆吵了一架。等我学会了吵架,一定吵得他哑口无言。”
“你们为什么吵啊?”云津仍旧一脸的和悦笑容,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猫猫狗狗的事,却也不放在心上。
韩荆却咬着唇不说话了,无论怎么追问就是不说。云津觉得奇怪,还想再问,却不想秦侯府的戍卫找到这里来,说是有文书要她去处理。
“今日不是该中散大夫和两个议郎去的吗?”云津便问。
那两名戍卫却道:“他们早处理完了今日的文书回去了。这次是君侯点名让你去的,我等也不知详情。”
云津不敢耽搁,连衣服也没换,就穿了日常的女服,拉了韩荆便上车去。自然也顾不上韩荆和人吵架的事了。
谁知那韩荆待车行至半路上,却忽然目光闪过来,道:“阿豆说我母亲是个身份卑贱的楚女,被我父亲遣走了。还说等我的嫡母生下嫡公子,我就更没人疼了。”
正暗自思忖不知韩高靖有何急事的云津,听了这话,望着韩荆湿漉漉的目光,怔了半天,不觉落下泪来,一把抱住了韩荆:“不会的,阿荆。你父亲怎么会不疼你,何况……何况……你还有我。”
韩荆乖乖地伏在云津怀中,道:“父亲倒是极疼我的。母亲我是不记得了,我总觉得母亲就该和先生这样才好。”
云津听了这话只觉这阿荆的可怜,满心的怜惜与刺痛令她更咽,不知该如何开解这失了生身母亲庇护疼爱的小小孩童。
“我并没吃亏,我把阿豆给打了。等我学会了吵架,我不但要打他,还要吵他。先生别哭了,我们就要到阿伯家了。他们若问着你为何哭,可不许说出我打架的事。”
这连吵架与打架孰轻孰重都分不清的孩子,却已经学会该怎样应对大人了,仿佛他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到得秦侯府,云津便拟先道韩高靖居处的小议事厅中去候命。本是让仆从先把韩荆先送回他的居处,然而那韩荆却说几日没去阿伯处问安侍疾了,现下便要同去。云津也觉得合乎情理,便带他一同进去等着。
谁知韩高靖竟然已经在小议事厅中盘膝坐着看文书了,原来他已经不必卧榻修养了。云津因穿了女装,便只好行女子之礼。
韩高靖正要说公事,却一眼瞥见韩荆,便笑着招手,道:“阿荆来了?几日不见你了,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韩荆抬头看了看云津,便向韩高靖行了子侄礼,这才慢慢行至他身边去,韩高靖一拉,便将他抱在膝上,摩挲着他的脸。
“今日都学了什么了?”
“今日还是诵读‘诗’‘书’,而且顾先生还给我讲了庄周‘无何有之乡’的故事,说若能做有用之人固然很好,若能无用,却也逍遥。”
韩高靖听了,目光幽沉,瞥向云津,却没说什么。
但云津便觉出来了,解释道:“人之先天资质、后天愿望,本就千差万别,公子荆将来若得‘泛若不系之舟’也无不可。”
韩高靖脸色一凛:“世人皆可‘泛舟’,唯有我韩氏子嗣,当肩担天下,岂可‘泛舟’?”
云津闻此也不辩解,心中却想韩高靖的四弟云乡子游历天下、踪迹难寻,韩江虽有经营之才,却也潇洒,哪里就韩氏子嗣不可泛舟了?便只一笑了之。
韩高靖知道她心中定然不服,也不愿与她在言语上争胜,只低